宫尚角策马转过山道时,暮色正爬上宫门青瓦。宫门前的灯笼随风晃了晃,檐角铜铃还没响起来,就听见少年清亮的嗓音划破暮色:\"哥!\"
宫远徴从门廊阴影里蹦出来,玄色锦袍上的银线昙花在术夕阳里绽开细碎的光。他跑动时腰间药囊叮当作响,活像只撒欢的玄猫,却在离宫尚角三步远时急急刹住脚步,把沾着草叶的靴子往袍摆下藏了藏。
\"又去试新毒了?\"宫尚角翻身下马,玄铁护腕擦过弟弟发顶,替他摘下半片竹叶。
少年耳尖瞬间染上红晕,却梗着脖子去接兄长卸下的墨色大氅:\"嗯嗯,我的毒总要精进些,免得被蠢人拖后腿。\"这里特指宫子羽!他跟着宫尚角往茶室走,绣着暗纹的衣摆扫过青石砖,惊起几只正在啄食的雀儿。
茶案上龙涎香刚燃到第三个刻度,宫远徴已经跪坐在蒲团上滔滔不绝。他说话时总不自觉拨弄腰间玉佩的流苏,银铃铛在暮色里荡出细碎的光晕:\"宫子羽查了几天连半钱紫述花都找不齐,那姜姑娘的毒若等他们来解,怕是头七都过三回了!\"
宫尚角执壶的手顿了顿,滚水冲开君山银针的嫩芽,氤氲水汽模糊了他眼底的笑意:\"你倒是上心。\"
\"谁让徵宫的解毒丹金贵得很!\"少年突然拔高声音,\"前日我去送药,正撞见那蠢货给姜姑娘喂枇杷露——中了赤箭蕨毒的人哪能碰枇杷膏?气得我当着他面把整罐糖浆倒进荷花池!\"
暮色透过茜纱窗,在宫远徴气鼓鼓的脸颊上投下斑驳光影。宫尚角将茶盏推到他面前,看着少年捧起杯盏时瞬间亮起来的眼睛——分明是特意用寒潭水泡的君山银针,正是弟弟最爱的喝法。
\"听说姜姑娘的毒需要至亲心头血?\"宫尚角突然开口,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茶盏上昙花纹路。
\"不需要心头血,哥看这个!\"
宫尚角接过药瓶时,少年脸上已漫上得意之色:\"赤箭蕨混着曼陀罗的毒,用雪魄蟾蜍的唾液配着雷公藤熬了三天三夜\"他尾音雀跃地上扬,\"昨日喂姜姑娘喝下最后一剂,今晨诊脉时余毒都清干净了。\"
\"比预计快了。\"宫尚角指尖擦过弟弟袖口沾着的药渍,玄铁护腕映出少年骤然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