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的梆子声刚敲过三响,林深就听见了骨笛的异动。
她正在古董店后院用辰砂修补残破的《黄庭经》,忽然察觉银镯上的二十八宿铃铛全部指向震位。抬头时,月光正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血色的鬼宿星图。
\"要来了。\"她轻声说,指尖的朱砂笔在宣纸上洇开一朵血梅。
前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林深疾步穿过回廊,蚕丝旗袍下摆扫过门槛时沾上了某种粘稠的液体——不是水,是正在从地缝里渗出的朱砂混着尸油。她蹲下身,用银簪挑开地板缝隙,下面露出的不是地基,而是层层叠叠的宋代符咒,每一张都写着\"敕令五雷\"。
吴邪站在八仙桌旁,右手已经异化成青铜利爪,正不受控制地敲击着桌面。他的节奏诡异而规律,像极了宋代军营的催战鼓。每敲一下,地板下就传来铠甲碰撞的回音。
\"锁魂针到底几根了?\"林深按住他颤抖的手腕。
\"四根。\"吴邪的声音像是从金属管道里传出来的,\"但我看见第五根正在往外冒。\"
胖子从内室跌跌撞撞跑出来,手里捧着个裂开的磁州窑梅瓶:\"操!瓶子里装的不是酒,是——\"
他的话被突如其来的号角声打断。那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又像是直接响在颅骨内侧。林深看见自己的银镯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氧化,镯面上雕刻的星图变得模糊不清。
\"是阴兵借道。\"她迅速扯下三根发丝,在掌心搓成灯芯状,\"吴邪,千万别吹——\"
已经晚了。
骨笛不知何时已经贴在吴邪唇边。当他吹出第一个音时,整个古董店的地板突然变得透明。林深看见下方三米处,整支宋代军队正在行军,腐烂的旌旗上\"岳\"字依稀可辨。最前排的骑兵突然抬头,头盔下没有脸,只有一团蠕动的红线虫。
\"闭眼!\"林深点燃掌心发丝,幽蓝火光照亮她左眼的月瞳。在瞳术加持下,她看清了阴兵队伍最后的囚车——里面关着个戴青铜傩面的女子,身形与吴邪母亲一模一样。
地板开始渗出更多朱砂,这些液体自动组成九宫八卦阵。林深突然明白过来:\"这不是阴兵借道,是有人在用阴兵运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