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惠河畔的芦苇荡里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腐臭,仿佛是大地的伤口在溃烂。黄天霸手持刀尖,挑起一团黏腻的藻类,宛如挑起了一滩烂泥。金丝软甲在月光下如同一幅展开的三尺见方的舆图,那些被火燎出的焦痕,此刻正与河岸线完美重合,犹如天作之合。关太忽然用刀鞘戳了戳泥地,轻声说道:“黄爷,这土里似乎掺着靛青,宛如大地的眼眸,透着神秘的光芒。”
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想起棺中尸体指甲缝里的颜色。黄天霸俯身抓起把湿泥,指间突然传来刺痛——三只铁蒺藜破空而来,钉在他方才站立的位置。芦苇丛中响起蒙语呼哨,二十匹漠北战马踏碎月色,马鞍上赫然烙着科尔沁部图腾。
\"当心马镫!\"关太旋身劈开两支毒箭,却发现箭尾绑着江南织造的流苏。黄天霸金丝甲护住要害,燕尾镖射向为首骑士的眉心。那人却突然仰面坠马,咽喉插着枚镶金飞刀——与御赐匕首同出一炉。
战马嘶鸣着散开,露出后方青石砌成的废弃水闸。闸门铁锁上挂着半幅龙袍残片,五爪金龙的第三趾被生生撕去。关太倒吸冷气:\"这是圣上秋狩时遗失的\"
黄天霸突然扯着他滚进泥潭。轰隆巨响中,水闸炸开丈许缺口,混着靛青染料的河水喷涌而出。浊浪里浮沉着成箱的金砖,每块都刻着\"漕运总督监制\"。关太抹去脸上泥浆,看见金砖缝隙间卡着半张密信,盖着施世纶的官印。
通惠河的水浪拍打着石闸,黄天霸的指尖触到金砖边缘的刻痕。那本该平滑的\"漕\"字竖钩处,竟藏着细密的狼牙纹——与三日前在九门提督府看到的漠北箭镞如出一辙。
\"这不是施大人的印。\"关太突然用刀尖挑起密信,浸湿的宣纸上,\"世纶\"二字最后一笔微微上翘,而真正施公的奏折里,这捺本该如刀裁般平直。黄天霸心头一紧,想起皇上赐金丝甲时那句意味深长的\"忠勇可嘉\"。
河面突然传来丝竹声。十二盏描金画舫顺流而下,船头站着位戴帷帽的紫衣女子,手中玉笛在月色下泛着幽蓝。关太的刀鞘猛然震颤,那是遇到剧毒时才有的反应。
\"黄大人好眼力。\"女子掀开面纱,露出与达木苏王七分相似的面容,\"可认得这个?\"她掌心托着枚鎏金虎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