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三十年的春分时节,扬州城外的运河上飘着薄雾。一艘青篷官船破开水面,船头立着位身着五品鹭鸶补服的清瘦官员,正是新任两淮盐运使施世纶。他望着两岸垂柳间若隐若现的盐仓,眉头微微蹙起。
\"大人,前头有浮尸!\"船夫突然惊叫。施世纶快步走到船边,见浑浊的水面上飘着具青布短打的尸首,右手食指竟被齐根削去。仵作验尸时,尸身忽然抽搐,吐出半枚染血的盐引残片。
当夜,扬州最大的盐商白崇礼在瘦西湖画舫设宴。丝竹声中,白崇礼端着玛瑙酒杯笑道:\"施大人初到扬州,可要尝尝这二十年陈的琥珀光?\"话音未落,窗外突然传来重物落水声。施世纶推开雕花窗,只见湖面泛起血色涟漪。
次日卯时,扬州府衙内。施世纶翻着泛黄的盐引档案,忽然指着某处问书吏:\"这洪武年间定下的每引四百斤,怎地如今实发三百五十斤?\"书吏额头沁汗,支吾道:\"许是许是仓储损耗。\"
\"好个仓储损耗!\"施世纶冷笑,将账册重重拍在案上,\"传本官令,即刻查封城南三处盐仓!\"话音未落,窗外传来急促的梆子声,衙役来报:城东盐市突发大火,八家盐铺焚毁殆尽。
城南盐仓前,施世纶望着焦黑的梁柱,弯腰捻起一撮灰烬在指尖摩挲。\"松脂味。\"他喃喃道,突然俯身扒开瓦砾,在残垣下摸到块未燃尽的火折子,上刻\"永昌\"二字。随行的白崇礼脸色骤变,袖中佛珠啪地断开,檀木珠子滚落满地。
当夜,施世纶独坐书房。烛火摇曳间,他展开运河浮尸口中的盐引残片,对着灯细看。残缺的\"淮\"字下隐约可见朱砂印记,正是户部特批的官引标记。忽然窗外传来破空声,三支淬毒袖箭钉入书案。施世纶抓起砚台砸灭烛火,就着月光看见院墙上黑影一闪而过。
五更时分,漕帮帮主赵铁鹰夤夜求见。\"大人请看这个。\"他从怀中掏出半张盐引,\"这是兄弟们从私盐贩子身上搜到的。\"施世纶将两张残片拼合,完整的盐引赫然盖着扬州知府大印。赵铁鹰压低声音:\"上月漕船在瓜洲渡被劫,丢了两千引官盐。\"
次日,施世纶以查验盐税为名突访扬州府库。知府李元培捧着账册的手微微发抖,施世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