哑地喊道:“崇祯十六年御马监当差王二狗,求见少主!”
船舱里传来一声轻蔑的嗤笑,竹帘被掀开,一股龙涎香飘了出来。一个自称朱慈焕的年轻人斜靠在湘妃榻上,月白色的中单外,罩着一件褪色的蟠龙袍,左手把玩着一个和田玉镇纸,上面刻着“体元主人”四个字。黄天霸心里猛地一紧,这可是顺治帝早年私下用的闲章。
“你说曾在煤山救驾?”朱慈焕突然把茶盏狠狠摔在地上,碎瓷片溅得到处都是,水花也沾湿了黄天霸额前的头发,“那说说看,先帝殉国时,手里攥着的是龙泉剑还是七星剑?”
黄天霸浑身发抖,膝盖在地上蹭着往前挪了两步,声音哽咽:“万岁爷万岁爷根本没带剑啊!他老人家解下玉带挂上老槐树时,怀里还抱着三公主的绣鞋”说着,他猛地扯开衣襟,露出贴身藏着的一只孩童绢鞋,鞋头的珍珠都已经发黄了。
舱内的烛火突然晃动起来。朱慈焕身后走出一个留着山羊胡的老者,盯着绢鞋上已经模糊的“媺”字篆绣,浑浊的眼睛里泛起了泪光:“确是昭仁公主闺名!老奴在尚衣局当差时,曾为这小鞋缀过流苏”
三日后,扬州盐商郑宅张灯结彩,热闹非凡。施公坐在首席,看着堂前戏台上咿咿呀呀唱着《长生殿》,突然重重地把手中酒盏往案上一放:“好个‘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不知朱公子可曾听过崇祯爷改的这折子戏?”
朱慈焕穿着蟒袍玉带,闻言哈哈大笑:“施大人说笑了,先帝最讨厌这种艳词艳曲,怎么会”话还没说完,施公突然用淮西官话吟诵道:“煤山风雨透骨寒,莫道儿郎不解愁。
满堂宾客都惊呆了。扮作侍卫的黄天霸看到朱慈焕的手指在袖子里蜷了又伸,显然有些慌乱。
好在他身后的老者反应快,急忙说道:“这两句是周皇后写的,少主最近思念先帝,有些恍惚,还望大人不要见怪。”说着,捧出一个紫檀木匣,“这是当年太子爷的《出师表》摹本,请大人鉴赏。”
施公展开泛黄的卷轴,目光扫过“陟罚臧否”处被朱笔圈改的“藏”字,突然笑道:“好字!只是这臧字缺了臣部,倒像是照着洪武年间避讳本临摹的?”话音刚落,黄天霸已经迅速抽出佩刀,架在了老者的脖子上——洪武年间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