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晚儿,月亮圆得像口大铁锅,明晃晃地照着茅山涡。月光淌进乡亲们的心窝子,暖烘烘的,让大伙心里头那股子劲儿又热乎了几分。他们正围坐一处,七嘴八舌地编着故事,说是重生,又似做梦,其实啊,那是咱对往后日子的盼头,甜得像刚从蜂箱里掏出来的蜜。
咱茅山涡的人,心里都有根,扎得深,稳得很。甭管前路是坑洼泥泞,还是荆棘丛生,只要大伙心往一处想,劲往一处使,就没有蹚不过的河,翻不过的山。这信念,比山里的顽石还硬,比寒冬的火炕还暖,它让咱茅山涡的男女老少,脚下生风,眼里有光,朝着那看不见尽头的远方,一步一个脚印,踏踏实实地走着。
我坐在村口那老磨盘上,轻轻摩挲着阿秀糙实的手背。月光洒在我俩身上,像披了层银纱。我看着阿秀,眼神里满是温柔与笃定,压低了声音,像是在跟最亲近的土地倾诉:“阿秀,咱回头瞅瞅走过的路,那可是风也刮过,雨也淋过。每一步,都刻着咱俩不服输的劲儿。还记得那年夏天,暴雨下了整整三天三夜,村里的路全被冲毁了。咱俩为了给山上被困的李大爷送干粮,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在泥泞小道上。你摔了好几跤,膝盖都磕破了,可愣是没喊一声疼,咬着牙跟我接着往前走。还有秋收的时候,要把粮食运下山,那山坡陡得山羊见了都害怕,车子根本推不上去,咱俩一袋一袋地扛,肩膀磨破了皮,可还是手拉着手,把路给趟出来了,对吧?可眼下,前头还有条没边没沿的路等着咱呢。星星虽远,却亮堂堂的,就像给咱指了条明路,心里有底了,脚下的步子也就稳了。” 这话,从泥土里长出来似的,带着泥土的芬芳和咱庄稼人的坚韧,直直戳进心窝子,让人心里暖烘烘的。
我顿了顿,让这股温情在我俩之间慢慢流淌。看着阿秀,眼神里满是深情与不舍,仿佛要把所有的情感都在这一刻倾注出来:“阿秀,咱俩走过的路,比田埂还曲折,比山路还坎坷,可每一步都踩出了咱俩的深情厚意。那年大旱,庄稼都快旱死了,我急得满嘴冒泡,是你,天不亮就去几里外的河里挑水,一桶一桶地浇地,累得腰都直不起来,你就像旱季里的一场及时雨,滋润了我干涸的心。还有一回,我去山里采药迷了路,天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吓得我心里直发慌,是你,打着手电筒,沿着山路一声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