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啊,” 王婶那绵软的声音,好似从岁月的幽微缝隙里挤出来,慢悠悠地,穿过她那干裂得像久旱河床般的嘴唇,带着股历经沧桑后才有的醇厚劲儿,暖烘烘的,能把人心里头那层最坚硬的冰碴子都给融了。她此刻正窝在自家门口那张被时光打磨得油光水滑的旧凳子上,瘦骨嶙峋的手指,像摩挲着稀世珍宝似的,轻轻抚过凳沿,仿佛每一下,都能唤醒一段沉睡在记忆深处的往昔岁月。“咱心里都跟明镜似的,你这颗心呐,就像那脱缰的野马,在为咱村子好的道上,撒开蹄子狂奔呢。” 说着,她费力地微微仰起头,目光透过那层蒙着岁月尘埃、略显昏花的双眼,直直地看向我,眼角那一道道密密麻麻的鱼尾纹里,像是藏着无数闪烁的小星星,满满的都是期许。
“可你呀,有没有像个走累了的苦行僧,在这漫长又崎岖的人生路上,停下来,仔仔细细地咂摸咂摸,咱们这些半截身子都快入土的老胳膊老腿,心里头最割舍不下、日日夜夜惦记着的,到底是啥玩意儿?” 她讲到这儿,突然顿住了,那双眼睛,温柔得能滴出水来,可又深邃得像口望不到底的老井,藏着数不清的故事。她缓缓站起身,脚步蹒跚得像在走钢丝,在院子里一步一步地挪动,目光像扫描仪似的,一寸一寸地扫过院子里的每一个角落。从那棵挂满青涩果子、像个羞涩少女般的果树,到墙角摆放得整整齐齐、好似忠诚卫士的农具,就这么一圈又一圈地打量着,每一眼,都像在众人的心窝里,燃起了一把热烘烘的火。
“这地儿啊,山山水水的,养活了咱们祖祖辈辈多少代人呐!” 王婶轻轻叹了口气,那声音,像是从岁月深处飘来的一声无奈的叹息。她的目光,悠悠地望向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峦,此时的山峦,在夕阳那如血余晖的映照下,像披上了一层奢华的金色蟒袍,美得如梦似幻。“你瞅瞅,那地皮儿,一到春天,软乎乎的,就跟刚出锅的热乎馒头似的,捧在手里,一股子蓬勃的希望味儿,直往鼻子里钻;那树叶儿,风一吹,沙沙沙地响,就跟在跟咱唠家常似的,哪一样,不是咱心尖上的宝贝疙瘩,是咱割舍不下的心头肉?早上,被鸟儿那清脆得像银铃似的叫声一唤,比啥高级闹钟都管用,一睁眼,就感觉这一天都亮堂堂的,满是奔头;晚上呢,炊烟袅袅升起,跟那如诗如画的夕阳缠在一块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