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中的银杏叶簌簌落在琴谱匣上,南笙将起球的袖口往掌心卷了卷,月白色苎麻长裙被秋风掀起涟漪。
她数着公交卡里最后的余额,终于点开打车软件。
染着松烟墨渍的指尖在“确认支付”上悬了十分钟,直到江对岸的霓虹灯牌次第亮起,映得屏幕上的258元车费像道淌血的伤口。
这是南笙生平第一次打车。
“陈先生”
电话接通时,她将琴谱匣抵在胸口,檀木匣角硌着锁骨,“我是南笙,您之前帮过”
喉间的哽咽被江轮汽笛碾碎,混着电流声变成模糊的呜咽。
“南小姐?”陈逾明的声音裹着秋日的凉意,“我在临江仙谈事,东西交给礼宾部。”
南笙握着手机的指尖有些发白。她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电话却已经挂断了。
出租车停在临江仙餐厅的拱门下。
南笙推开车门,9999朵厄瓜多尔玫瑰的暗香裹着江风扑面而来,呛得她后退半步。
水晶吊灯的光瀑里,她打开琴谱匣,解开素缎包裹的《虞山琴谱》。
指尖无意识摩挲着父亲刻在烫金封面上的“宫调三叹”,那四个字的凹痕里还嵌着三年前的桐油香。
三楼包厢内,陈逾明解开温莎结的动作顿住。
手机屏幕在餐桌上幽幽泛光,他瞥见悬浮的未读消息:“我在大堂等您!”忽然想起那夜金澜酒吧的古琴泛音。
“阿逾少心不在焉啊。”谢烬夜将雪茄灰弹进冰雕天鹅的羽翼,“听说你把顾氏医疗的病房当慈善基金?”
陈逾明霍然起身,真丝领带扫过骨瓷勺,崖柏珠串在腕间撞出闷响:“失陪。”
南笙站在云母石拼花地砖中央,单薄得像片误入琉璃盏的银杏叶。
她脊背挺得笔直,即便穿着洗旧的月白布裙,举手投足间仍透着世家浸润过的端方。
大堂内弥漫着的龙涎香愈发浓稠,熏得人有些发晕。
南笙后颈渗出薄汗,将月白布裙的立领浸出深色水痕。
南笙心中默念着母亲的话:“要清清白白地还。”
她捧着琴谱匣的指节泛起青白,檀木铜饰在掌心压出的红痕像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