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无月拖着行李箱站在444号殡仪馆门前时,七月的阳光突然被乌云吞噬。她抬头望着那栋灰暗的三层建筑,发现所有的窗户都贴着黑色防窥膜,像一双双没有瞳孔的眼睛。
“设计得像座监狱”她喃喃自语。混凝土外墙布满爬山虎枯萎的藤蔓,像是干枯的血管网络。正门上方用铁艺拗出的“444”数字已经锈蚀,第三个“4”字缺了一角,像张歪嘴冷笑。
行李箱轮子卡在台阶裂缝里发出刺耳声响。颜无月弯腰去拽时,突然闻到一股腐肉混合廉价香水的气味——某种动物尸体正在附近腐烂。她皱眉抬头,正好看见三楼窗帘缝隙间有张苍白的脸一闪而过。
“颜无月同学是吧?欢迎欢迎!”
一个穿着笔挺黑西装的中年男人突然推开大门。他梳着一丝不苟的背头,金丝眼镜的链条在颈侧闪着冷光。最令颜无月不适的是他的笑容——嘴角咧开的弧度精确得像是用尺子量过,露出八颗过分洁白的牙齿。
“祁馆长好。”颜无月微微鞠躬,刻意避开对方伸来的手。那只手的指甲修剪得圆润发亮,小指留着不自然的长度,指甲泛着病态的淡黄色。
祁藏海的手在空中顿了顿,转而拍上她的肩膀。触碰的瞬间,颜无月后颈的汗毛全部竖起——那只手冷得像停尸房的不锈钢台面,而且沉重得不可思议,仿佛不是人类肢体的重量。
“你们学校的刘主任跟我可是老交情了。”祁藏海的声音突然压低,“听说你把他的尾椎骨摔裂了?干得漂亮。”他眨眨眼,左眼睑下闪过一道诡异的红线,像是有虫子在皮肤下游走。
穿过门厅时,颜无月的运动鞋底黏上了某种胶状物质。她低头看见暗红色地砖缝隙里嵌着黑褐色的污垢,一直延伸到走廊尽头。墙上的电子温度计显示26c,但呵出的白气说明实际温度至少低于10c。
“这是德国进口的新风系统。”祁藏海注意到她的疑惑,“遗体保存需要恒温恒湿。”他指向嗡嗡作响的通风口,颜无月却看见滤网边缘挂着几缕黑色长发。
走廊两侧的壁灯每隔五米才有一盏,灯光昏黄得像是随时会熄灭。在经过第七盏灯时,颜无月发现墙上有一串奇怪的划痕——七道深浅不一的刻痕,最新的一道还带着木屑。她假装系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