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水顺着鹿鸣的鬓角滴落,他在档案室门口徘徊了十分钟,手中钥匙捏得发烫。昨晚的经历像一场高烧中的噩梦,但裤脚上残留的停尸间消毒水气味提醒他那都是真实的。
“进来吧。”门内传来白砚的声音,仿佛早就知道他在外面。
档案室里弥漫着纸张霉变和某种草药混合的古怪气味。白砚站在梯子顶端,正在整理一批泛黄的档案盒。晨光透过积尘的窗户照在他身上,勾勒出一圈模糊的轮廓,像是整个人正在慢慢溶解在光线里。
“周师傅他”鹿鸣的嗓子干得发疼。
“死了。”白砚头也不回,“今早被发现坐在化妆间的椅子上,手里攥着这个。”他抛下一个被烧过的纸片。
鹿鸣接住纸片,上面只有残缺的几个字:“…生契三魂渡”朱砂写就的字迹像未干的血迹般粘腻。纸片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寒意顺着指尖窜上脊背,耳边突然响起无数细碎的私语声。
“别看太久。”白砚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他面前,苍白的指尖轻轻抽走纸片,“这是往生契约的残页。”
“什么契约?”
白砚走向档案室最里侧的金属柜,取出一本包着牛皮封面的厚册子。封面上烫金的“特殊服务记录1927-1933”几个字已经斑驳脱落。翻开内页,密密麻麻记录着某种交易:
“1927年4月15日,王李氏,换取儿子病愈,典当三世姻缘”
“1928年11月3日,赵金水,换取赌场连胜,典当死后尸身”
每一条记录后面都附着一张泛黄的契约照片,落款处按着血手印。
鹿鸣的视线被一条1929年的记录吸引:“杜望山,换取商会垄断,典当”后半截文字被墨水污渍遮盖,但附着的契约照片上清晰可见那个变体的“杜”字刺青。
“这些人都”鹿鸣声音发颤。
“都死了。”白砚翻到最后几页,“而且都来过444号殡仪馆。”
周师傅的遗体躺在3号化妆台上,表情安详得近乎诡异。鹿鸣戴上橡胶手套,轻轻拨开老人的衣领——颈侧赫然有一个新鲜的刺青,正是那个变体的“杜”字,但缺了最后一笔。
“和那个女尸一样。”鹿鸣低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