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儿不敢再劝,喏喏应了声“是”,转身快步出去。
心里却明白,去了也是白去。
这几日,贺少爷回院子的时辰,一次比一次晚。
分明就是不想见小娘。
翠儿一走,屋里静得可怕。
席秋娘深吸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屈辱和不甘。
她想起这几日,旁敲侧击打探来的消息。
贺家,也不是人人都像那毛婆子,嘴巴严得跟蚌壳似的。
总有那沉不住气的。
就说贺明阁院里洒扫的那个粗使丫鬟。
嘴就有点碎。
说起那位凌家姑娘……小嘴叭叭不停。
“凌姑娘啊,长得是真好看,跟画儿里的人似的。”
“就是……说话声儿小的跟蚊子哼哼,胆子也小,怯生生的。”
“平日不是跟着老夫人在福安堂学规矩,就是跟在大少爷后头。”
“一口一个‘明阁哥哥长,明阁哥哥短’的叫。”
丫鬟撇撇嘴,语气带着点不屑。
“可咱们大少爷啊……”
“啧,一个好脸色都没给过!”
怯生生的?
蚊子哼哼?
这可跟她知道的不一样!
席秋娘嘴角的那丝冷笑,更深了些。
她想起前些时日,特意叫翠儿去凌家附近打听。
街坊邻里说的与那粗使丫头别无二致。
都是小家碧玉、性子温顺、乖巧听话。
见了人,总是柔柔地笑。
话不多,安安静静的。
怎么一转眼,进了沈府,就跟换了个人似的?
她眉心紧紧蹙起。
那日在临湖,还有假道士那次……
那姓凌的,哪里有半点怯懦?
说话跟倒豆子似的,噼里啪啦。
嘴皮子利索得很,几句话就能噎死人。
倒像个……席秋娘眯起眼。
像个堂上辩驳的状师!
她指尖用力,几乎要将那方绣帕揉碎。
一个人,短短时日,性情怎会变化如此之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