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曦心思一转,试探道:“怎么?心软了?”

    陶婉儿微微一怔,垂下眼帘,带了丝自嘲道:“是啊……是有些心软了。”

    凌曦静静地看着她,见她神色默然,不似作伪,便与一旁的程及玉交换了个眼神。

    程及玉会意。

    他抛着一枚玉板指玩儿。

    “陶婉儿。”

    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子漫不经心的压迫感。

    “你可要想清楚了,如今这桃花渡酒坊能撑到现在,靠的是谁?”

    他意有所指。

    陶婉儿敛衽,郑重一礼:“婉儿知道。”

    程及玉恩了一声,继续道:“你怎么对陈杰,我不管,也管不着。”

    “但他绝不能踏入酒坊一步,否则——”

    他尾音拖得老长,带着明显的警告。

    陶婉儿听懂了那未尽之意。

    离了凌曦的方子,没了程家的庇护,桃花渡顷刻便会坍塌。

    她挺直脊背:“小侯爷误会了,心软归心软,民女拎得清。”

    “我陶婉儿,绝不会在同一个地方撞两次头!”

    她拉过陶婉如的手,语气坚定:“陈杰自抛却桃花渡,抛却我姊妹俩起,于我而言跟生人无异。”

    程及玉这才满意地点了头,目光沉沉地落在陶婉儿的身上:“最好是这样。”

    他声音不高,却字字带着分量。

    毕竟是王侯出身,年纪虽小还未入仕,却自有威严在。

    陶婉儿心头一凛,垂首应是。

    程及玉眼角余光瞥了眼气定神闲的凌曦。

    心中冷哂。

    桃花渡算什么。

    他程及玉看中的,是凌曦这个人,是她手里层出不穷的酒方子!

    当真以为离不得她陶家酒坊?

    换一家或开一家,于他而言,易如反掌。

    想必凌曦也是这般考量,不然方才怎会让他点醒陶婉儿。

    他摩挲着手中莹润的扳指。

    做生意嘛,人情虽重,却不能,只看人情。

    这陶婉儿若是拎不清,他不介意让她彻底明白,谁才是真正能给桃花渡倚仗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