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顺十三年,大破兰朝,遂取其边界三城,所获赔款甚丰,金银盈十车,牛羊数千计,云锦万匹,且兰朝以六皇子为质,以保合约。
——《雍朝历记》
官道上缓缓驶过一辆马车,被铁皮包裹着的木轮停下,发出咯吱的声音。
进了城,青石板路平坦光洁,最后延伸到巍峨大门前。
宫里的宴会已经开始半个时辰了,这是一场庆功宴,前日威武大将军镇守边境,抵御了兰朝过境,一举拿下对方三座城池。
沈微作为兰朝战败的质子出场,免不了奚落和刁难。
几个世家纨绔坐在上面,居高临下的点评下方狼狈落魄的人。
“瞧瞧,还是个皇子,如此瘦弱,比不得我大雍的好郎君。”
“张兄说的是,看着就是个怂包样,怕是随便吓吓就不敢说话。”
……
周围恶意打量的视线落在身上,嘈杂的嘲讽贬低声清晰入耳。
大皇子见人鹌鹑似的缩成一团,跟着对方的护卫唯唯诺诺的被人推搡在角落,脑袋死死埋在衣服里,一眼望过去只能看见微微颤抖的脖颈,一点也不敢靠近主子。
兰朝皇帝后宫数千,底下偏偏没有一个公主,大雍朝的使节故意刁难,一定要皇室血脉。送了自家皇子过来当质子,挺叫人看不起。
对方大概既无母族扶持,也不得帝王喜爱。
不过这关他什么事?
大皇子恶劣的倒了满满一斗酒,随意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沈质子,请。”
沈微刚被人逼着喝了不少酒,这群人专门拿的烈酒,度数高,一口下去就有点头晕。
他好歹是皇子,为了彰显大国气度,雍朝不会做出随意打杀他的事,不过故意给他使绊子的事情不会少。
周围人明目张胆的嗤笑他,皮肤白皙,身材清瘦,面容精致,不像个皇子,倒像个玩物儿。沈微气得微微发抖,面色难看,紧咬后牙槽,面色潮红。
屈辱的看着这一切。
大皇子等着他发作,却没想到对方只是脸色难看的接过了酒,他仰头,酒水顺着下颌流进衣襟,沁得那一块水润湿透。
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