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撞见他复健是在凌晨三点。
那晚我因为念荨长牙发烧一直没睡踏实,给她喂完退烧药后,发现复健室的灯亮着。门缝里漏出的光线在走廊地毯上划出一道金线,里面传来金属器械的吱嘎声和压抑的喘息。
推开门的那一刻,月光正透过落地窗洒满房间,勾勒出一个令我心脏停跳的画面——商司瀚被吊在支架上,仅靠腰部和左腿的力量悬空。他的右腿无力地垂着,病号服后背完全被汗水浸透,紧贴在突出的脊椎骨上。
\"司瀚!\"
我的惊呼让他浑身一僵。支架摇晃起来,但他很快调整重心,用左腿肌肉绷出可怕的线条稳住身体。月光下,那些残存的肌肉纤维像钢索一样清晰可见,随着他的用力而颤抖。
\"下去五分钟\"他咬着毛巾说话,声音模糊不清。
我这才注意到地板上已经积了一小片水洼——全是他的汗水。更让我心惊的是那条白色毛巾,被他牙齿咬住的部分已经渗出了血,在月光下呈现诡异的暗色。
\"够了!\"我冲上去抱住他摇晃的身体,\"你会受伤的!\"
商司瀚浑身一震,灰蓝色的眼睛在月光下像两块冰。他吐掉毛巾,嘴唇上有一道新鲜的血痕:\"再五分钟。\"那声音里的执拗让我心碎,\"今天多坚持了三十秒。\"
我抬头看着这个复杂的支架系统——滑轮、绑带、计数器,全是商司瀚自己设计的。计时器显示他已经吊了17分43秒,比旁边的记录板上的数字多了半分钟。
\"为什么非要这样?\"我的手指碰到他湿透的衣领,\"白天有温玉监督,慢慢来不行吗?\"
商司瀚的喉结滚动了一下,目光落在墙上的全家福上——那是念荨周岁时拍的,我抱着女儿站在他轮椅旁,他的手勉强搭在我腰上。
\"白天时间不够。\"他喘息着说,左腿肌肉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抽搐,\"再三十秒就好。\"
我咬着嘴唇松开手,退到一旁看他完成最后半分钟。这三十秒比一个小时还漫长。每一秒都伴随着他沉重的呼吸和支架不堪重负的呻吟。汗水不断从他下巴滴落,在地板上溅起小小的水花。
计时器终于响起时,商司瀚像断线的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