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玉扳指在喉管里疯狂搏动。江临风坠落的速度突然减缓,四周漂浮着絮状血雾,每团血雾里都包裹着腐烂的婴儿器官。他伸手触碰最近的肺叶残片,指尖突然传来产钳夹碎头骨的触感——是母亲分娩时的记忆。
\"你本就是不该出生的孽种。\"血雾聚成接生婆的鬼脸,她嘴角挂着胎盘碎片,枯手捏着三寸银针逼近江临风左眼,\"当年就该把菊花钉直接捅进天灵盖\"
判官笔突然震颤起来。江临风本能地挥笔刺向鬼脸,笔尖朱砂在虚空划出血符。血雾轰然炸开,露出下方波光粼粼的水银镜面。镜中映出的却不是他现在的模样,而是浑身溃烂的男尸浸泡在青铜鼎中,鼎外九位缠足老妪正在割腕浇灌黑菊。
左眼突然溢出冰凉的液体。江临风抹了把脸,发现指尖沾满水银,瞳孔里的九瓣菊图案正在融化。当他俯身观察镜面时,赫然看见自己后背爬满尸斑,每块尸斑中央都凸起菊花状肉瘤,花蕊处探出青铜锁链的尖头。
镜面突然泛起涟漪。林夕的残影从水银里浮出,旗袍下摆渗出的血丝缠住江临风手腕。他惊恐地发现这些血丝竟是细小的繁体字,密密麻麻写着\"典妻契约\"条款,最后落款处按着姐姐江临雪的朱砂手印。
\"契约要成了\"林夕的残影突然被青铜锁链贯穿。江临风发疯似的用手捶打镜面,水银却像活物般顺着指缝钻进血管。左眼在此刻传来灼烧感,他看见自己站在民国二十三年的江家祠堂,正将翡翠耳坠戴在哭嫁的新娘耳垂——那新娘盖头下赫然是林夕的脸。
祠堂供桌上的青铜鼎突然倾倒。鼎内黑水涌出的刹那,江临风被拽入更深的记忆夹层。腐臭味变得具体起来,他发现自己躺在雕花拔步床上,手腕脚踝都被红绸缎捆在床柱。林夕穿着血嫁衣跨坐他身上,金丝缠枝的盖头垂落冰凉流苏。
\"喝了合卺酒,契约就生效了。\"林夕染着丹蔻的手指捏开他下颚,将青铜樽里的粘稠液体灌进他喉咙。江临风在挣扎中咬破她的指尖,尝到的却是水银混着香灰的味道。床幔无风自动,露出后面九口竖立的棺材,每口棺材的镇魂符都在渗血。
左眼突然传来爆裂声。江临风右眼看到现实中的水银镜面正在开裂,而左眼看到的画面却愈发清晰:林夕撕开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