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处,未被摧毁的油罐在余晖中泛着冷光。艾伦突然明白了什么,发疯似的冲向通讯室。电台已被炸毁,他抓起铅笔,在掌心写下:\"这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海风裹挟着焦糊味掠过他的耳际,吹散一地灰烬。其中一片带着火星的纸屑飘向大海,像只垂死的萤火虫。他伸手去抓,灼热的灰烬在指尖留下细小的水泡,却看清了纸上烧剩的摩尔斯电码符号——三个完整的点,两个残缺的划。
\"中佐!\"艾琳的惊呼从背后传来。护士服沾满血污的她跪在担架旁,正用纱布按住伤员喷涌的颈动脉。血腥味混着消毒水刺得艾伦鼻腔发酸,\"那艘潜艇的声纹记录和联合舰队所有已知型号都不匹配\"
爆炸声突然从港口方向传来。冲击波震碎了医院最后几块完好的玻璃,艾伦条件反射地扑倒艾琳,锋利的玻璃碴像冰雨般倾泻在他们背上。他听见身下的女孩心跳快得像受惊的蜂鸟,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锁骨时带着淡淡的薄荷味——那是战前最后一批走私的牙膏。
\"你父亲服役的潜艇\"艾伦压低声音,指尖在她掌心画着刚才看到的密码,\"是不是叫"萤火虫"?\"
艾琳的瞳孔骤然收缩。远处传来整齐的皮靴声,海军宪兵队的探照灯扫过废墟,照亮她惨白的脸。她突然抓住艾伦的衣领假装检查伤口,嘴唇几乎贴着他的耳垂:\"日落时分的潮汐洞他们用钢琴线\"
话未说完,她就被医疗官粗暴拽走。艾伦蜷缩在阴影里,数着心跳计算巡逻间隔。咸涩的汗水流进眼睛,火辣辣的疼。当探照灯转向的瞬间,他滚进排水沟,腐烂的淤泥立即灌满他的口腔和鼻孔。
地下管道里回荡着诡异的滴水声。艾伦摸着潮湿的墙壁前行,指尖突然触到金属的冰凉。锈蚀的舱门上,用日文刻着\"昭和十六年·特殊潜航艇\"。门缝里渗出的海水已经发黑,漂浮着油膜般的彩虹。
他撞开舱门的刹那,腐臭的空气像实体般撞来。七具穿着帝国海军制服的尸体整齐跪坐,后脑勺都有个完美的圆孔。月光从裂缝渗入,照在其中一具尸体紧握的相框上——照片里穿和服的少女站在樱花树下,正是十八岁的艾琳。
\"他们不是战死的。\"身后传来艾琳颤抖的声音。她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