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绷带\"埃里希突然明白了,恐惧如冰水灌入脊椎,\"你们在活人身上测试细菌武器?\"
钢琴声突然从楼上传来,是一段扭曲的《莉莉玛莲》。玛格丽特的表情瞬间凝固:\"他们来了。\"她猛地推开埃里希,\"储物间有后门,快走!\"
沉重的军靴声如雷般从楼梯滚落。伊万冲向那个酷似安娜的病床,撕开部分绷带——下面是一张陌生的脸,皮肤上布满蓝绿色的疱疹,正痛苦地呻吟着。
\"安娜不在这里!\"埃里希拽住伊万,\"我们必须——\"
太迟了。克劳斯中尉的身影出现在楼梯口,他的鹰钩鼻在煤油灯下投下镰刀般的阴影。\"穆勒医生,\"他轻声说,\"我告诉过你黑天鹅适合有同情心的人因为这里专门处理同情心过剩的废物。\"
玛格丽特突然举起注射器,针尖在灯光下闪着寒光:\"哥哥,记住——\"她的声音被枪声打断。克劳斯的手枪冒着青烟,玛格丽特胸前的白大褂绽开一朵猩红的花。
埃里希的世界在那一刻陷入寂静。他看见妹妹的嘴唇仍在蠕动,却听不见任何声音;看见伊万扑向克劳斯,动作却慢得像在糖浆中移动;闻到自己口腔里涌上的血腥味,却感觉不到疼痛。
当第一声爆炸从港口方向传来时,所有人都愣住了。接着是第二声、第三声,震动让煤油灯剧烈摇晃,在地下室墙上投下狂舞的鬼影。
\"苏联人的反攻!\"楼上有士兵尖叫,\"他们突破了第聂伯河防线!\"
混乱中,埃里希感到有人抓住他的手臂——是那个独眼参谋军官。\"后门!\"他在埃里希耳边吼道,\"去犹太区的地下墓穴,找"钟表匠"!\"
伊万拽着埃里希冲向储物间,身后传来克劳斯愤怒的咒骂和又一声枪响。储物间堆满发霉的粮食袋,后门被一个生锈的挂锁封住。伊万用身体撞门的闷响,粮食袋破裂散发出的陈腐麦香,远处持续不断的爆炸声——所有感官输入在埃里希脑中混合成荒诞的协奏曲。
门终于被撞开的瞬间,港口方向腾起巨大的火球,将夜空染成血红色。寒风裹挟着雪花涌入,埃里希最后回头看了一眼:玛格丽特的尸体静静躺在实验台旁,像一朵被践踏的白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