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雾还未散尽,青石阶上凝着夜露,蜿蜒隐入竹林深处。
鲍燕青蹲身将母亲往上颠了颠,掌心触到那截细如枯竹的腰,仿佛稍用力就会折断。
身后传来压抑的咳嗽,混着山涧的叮咚声,在她颈后洇开一片温热的湿。
“姑娘”方茵的手虚虚搭在她的肩上,腕骨凸起处硌着褪色的红绳,“让妈自己走两步吧?”
话未说完便被山风卷碎。
鲍燕青没应声,咬紧后槽牙将人又往上托了托。
她以前是学舞蹈的,身体柔软,后来又被游魂吸过不少阳气还未恢复,背着一个人爬山很是吃力。
但这是唯一的机会,她不敢有半分懈怠。
忽然有温热的水珠滴在颈间,分不清是雾是汗。
方茵的手慌乱地蹭过她鬓角,枯叶般的指腹刮得生疼:“这雾水真重。”
母亲拙劣的掩饰被颤抖的尾音戳破,她佯装未觉,抬脚跨过石缝里钻出的蕨草。
八岁那年她出水痘,母亲也是半夜这样背着她一路小跑到医院,那时的脊梁能扛住整片天。
陈文新提着两大包行李,默默的跟在身后。
他想帮忙,但鲍燕青拒绝了。
“先坐吧。”时莱甩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
刚准备做饭,没想到他们来的这么早。
“时莱,不好意思,影响你们吃早饭了。”鲍燕青抹了下额头上的细汗,歉然道:“你们先吃,我们正好休息会。”
“没事,喝完符水我再去做。”
时莱回屋拿出毛笔,净手焚香,然后口诵咒语开始在山泉水面画符。
这一次,方茵已经不敢小觑,以为他是骗子。
昨晚,她难得睡了个好觉,直到后半夜才感觉到肝部传来的隐隐痛感。
当毛笔在水面划过,泛起金光时,陈文新都以为自己眼花,懵逼的四处张望寻找太阳。
“喝完后你们休息会就去大殿跪拜,我要做早饭,不招待你们了。”
他从小就不会错过早饭,不是因为健康,而是因为,这是一天里最便宜的一顿饭。
“妈,你坐会。”鲍燕青把母亲扶到椅子上,抢在时莱前面冲进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