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沉下眼皮道:“吕公三十年前规劝不了,三十年后恐怕也一样无人能规劝。不过我相信,吕公之言,日后必定能够发扬广传。”
陈先生口中嗫嚅,眼皮微微垂下,看着这两大箱的手札,眼眶之间湿润。
“罢了,故人遗志我这奴仆又能守到何时呢?杜大人您在这里随意,我得去给孩子们上讲义了。”
杜斯年知道他刚才那话太过直接,但他不想骗这样忠诚守诺之人,不想为了这两箱手札,用花言巧语去骗一个年迈的老者。
“陈先生,我此言非虚,日后一定会有更多的人看到吕公之言,会有人相信他所说的天下平衡之道。”
陈先生背对着他,步伐缓慢而虚浮,沉沉点了点头,便离去了。
如今的皇族周氏,原本就是齐国皇族之后,血脉之中便带着傲慢,近百年所说的推行仁政,却不过是一遍遍的踩踏着百姓的尸骨,给那些满口礼仪道德之人铺路。
周氏一族要的真是皇权吗?要的不过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和被人无条件拥护的权势罢了。
开国之臣几乎已经被屠戮殆尽,若非西北之地,外族兵强马壮,且部落众多,镇北侯顾家,也未必能留存到今日,若是留在盛京城种,顾家只怕都不知被人屠戮过多少回了。
如今再看朝堂上,除了弄权的,便是敛财的,所谓言官还有敢说真话的吗?
一个个的要么被逼装傻充愣,要么就是给人当那咬人的狗以求保命。
顾清莹带着一身薄汗,寻到这间又小又破,光线还极差,阴冷潮湿的书房,杜斯年正在那一盏微弱的烛火之下抄写人认真。
顾清莹没打扰他,而是轻轻绕到他身后,将斗篷披在了他身上。
杜斯年嘴角微微弯起来,轻轻仰头回眸,拉了拉她的手道:“劳烦夫人要等我,若是觉得无聊”
“你抄你的,无聊了我自会去寻事情做。”顾清莹站在他身后看了一小会儿,看着云川又取了新得烛火,看眼这屋里两趟起来了,她又轻声嘱咐了云川两句便轻手轻脚的离开了。
学生们还在听课,顾清莹便带着人到了后院那片小菜园子里,修补了栅栏,又提着锄头将那些边边角角的杂草处理了。
抬眼再瞧瞧屋顶上那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