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樵轻尘的记忆里,祖母总是把年轻那会儿的经历,当作故事,说给孙辈们听。
祖母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对孙子辈说:
那年的迎春花,开的特别早,也很好看,一串串,数都数不过来。老人说,我们村的春天啊,就这样来到了。
而你祖父在那年里也说,樵家村是在万物复苏,百鸟争鸣的时候,春天到的,春耕随即开始了。
咱们一年的希望,在放牛娃和耕地的吆喝声里,热闹的开场了。
你祖父很勤快,会点手艺,总是闲不住。下种时在田地里忙,然后出去做点手艺,直到收割时,才地头田里的忙和。
咱们这个坐南朝北的小山村,一袋旱烟的功夫,便可从村子的东头走到村子的西头。
朴实勤劳是传统,也是这砍樵村的为之骄傲的本钱。
咱们樵家村,一年又一年,一代又一代的繁衍与生息,古今村子里的人口已有几百多人,除了后来迁进来的王家和李家十余口人,其余皆是樵氏家族的分支,虽然不是大富大贵,却也饱暖有余。
早年的樵家村,通婚习俗与其他地方并无不同。隔壁两个村陈村和李家庄,是樵家村通婚首选。再远一点的,是翻过砍樵村往南十里地的吴村,也是与这个村彼此婚嫁的选择。
陈村,李家庄和吴村,这三个村子,姓氏没有樵家村那么单一,多是杂姓混居,哪个姓氏多一些,便以哪个姓氏命名。
你祖父在十八岁那年,经村里的媒婆,老樵娘子介绍,到邻村把我娶回来。
那大红的喜字,崭新的窗花,红锦缎被褥,十二抬妆奁,还有鼓乐队相衬,吹吹打打很是有派头。村里看热闹的大人和孩子们挤满院子,半人高的围墙边上,也挤满了脑袋,都想看看我这个临村秀才家的女儿,是个啥模样。
咱村里的人,有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吵吵着闹洞房。说好的,送祝福。心思不纯的,送几个骂人的字儿,看把你臭美的。
苍天不是个糊涂的,有风它就吹,有雨它就下,有太阳,它就出。
在这个女儿身没有男娃子金贵的时代,他们都说:“余秀才家的女儿出嫁,老余家舍得十二抬妆奁,作为陪嫁,真是怜爱这个女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