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种久居权座后的沉稳锋芒。
他眉如剑锋，眼如寒潭，气质仍贵，却不再软。
他说话的时候，没有昂声，没有怒意，只是一步踏出，龙息随之而动，轻轻一震，整座神渊之下，竟有四方水脉隐隐共鸣。
那是四海龙脉的应声。
敖丙缓缓抬手，银袖自肩垂落，露出腕间缠绕的龙玉镇纹，那是唯有继承四渊龙心之位者方可拥有的权印之信。
“我不仅是你的徒弟。”
“我是当今可以调动龙族四渊兵力的龙族君主。”
“东海，南海，西海，北海——从今日起，听你号令！”
他说这话时，声音平稳，却带着天生的龙威——不是冲她来的，而是替她立誓的姿态。
他看着她，目光沉静：
“师父，你曾救我。”
“也救我族魂血。”
“如今你逆命，我们共战。”
“你不欠我们半分。”
“反是我们龙族，还你恩情。”
——字字如龙吟破水，震彻东海龙宫。
黎瑶站在那，沉默无言。
封阵光芒照着她眼上的白纱，像有万千碎光欲落不落。
她没有急着回话，唇瓣微抿，指尖却慢慢蜷了起来。
申公豹在一旁看着，不敢说话，只眨着眼，像怕惊扰这一场寂静中的宣誓。
整个神渊之内，连锁链都不再响。
仿佛连天道，都在屏息害怕这一刻。
良久。
她终于缓缓俯身，单膝跪地，衣袍扫过海骨之阶，抱拳而拜，动作干脆利落，气势如刃。
“……既然如此。”
“黎瑶，谢过四海龙族。”
她声音仍冷，字音仍正，但那一瞬，连敖光都察觉出她的指尖微颤。
这一拜，拜的是大恩，也是同道。
她没有低头，但她承下了这份万兵之助。
敖丙望着她那一身苍蓝龙裳，眼中一点点沉下波涛，唇角却只是淡淡勾起。
他没说话，只将右手抬起，微微一摆。
整个海底龙骨神殿的九十九锁链，开始缓缓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