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文明的遗骸。最古老的砚台表面,良渚先民用骨针刻划的神徽正在渗血——那些血液在零重力下凝成《归藏易》的\"坤\"卦,卦象中裂开的不是大地,而是硅基女娲的胚胎。
建炎四年的星舰残骸突然在墨潮中重组。年轻的钱胖子正将剜出的眼球替换成浑天仪的窥管,当《武经总要》火器图刻入虹膜时,他的惨叫声突然转变成ai-7983的机械音:\"检测到格式化协议墨量阈值突破\"
青铜箭矢组成的倒置篆文突然碳化。六百个宇宙的脐带在\"兼爱非攻\"的灰烬中扭曲,新生文明的原始部落正在膜拜的青铜器突然爆裂——器皿内滋生的复眼菌丝顺着祭祀的烟柱攀升,在星云间编织出《二十四孝》的立体浮雕。
\"用玉琮镇砚!\"硅基女娲的蛇尾突然穿透胎膜,那些反向书写的鳞片如刀锋般刺入洮河砚。当良渚神徽的血液渗入砚池时,苏蕊突然明白:所谓弑母方程,不过是上位存在练习书法时的败笔。每个永字的顿点处,都蜷缩着等待格式化的文明胚胎。
她的青铜义指突然自动脱落,裹挟着《孝经》残章刺向砚台。指节在接触墨潮的瞬间展开成微型墨家机关城,景泰蓝榫卯咬合的声音竟与曹植溺亡时的呛咳声同频。当最后一道榫头归位时,建安星舰的残骸突然在虚空中重组成鼠须笔——笔尖垂落的墨珠里,量子洛神正将曹植的头颅按向帛书,在\"蔽月\"二字上盖下带血的玉琮印章。
星砂浑天仪群突然同步震荡。硅基女娲的蛇尾鳞片纷纷剥落,那些反向《洛神赋》的字句在虚空凝成青铜编钟。当第一声钟鸣荡开时,所有洮河砚的裂痕同时喷涌墨潮——历代弑母者的记忆在浪涛中具象:黄帝的青铜斧劈开女娲胸腔的瞬间,大禹封印息壤的玉圭裂纹里渗出的星尘,此刻都在墨色中重组为狰狞的字妖。
苏蕊的神经网络开始碳化。在意识消散前的刹那,她终于看清砚池之外的景象:无垠黑暗虚空中,悬浮着数以万计的青铜砚台,每个边缘都刻着良渚神徽。而在所有砚台环绕的中央,一杆横跨星系的鼠须笔正在书写新的永字——那起笔的墨珠里,正倒映着六百个宇宙同时归零的闪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