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血污已经模糊了大部分的字迹,让其变得残缺不全,难以辨认,只有少数几个字,还勉强可以分辨。 仔细看去,隐约可见“六国”,“通缉”,“叛逆”等字样。
帛书的右下角,一方朱砂印鉴,格外醒目,虽然历经磨难,边缘已经破损,但仍然可以清晰地辨认出,那正是尉廷府的印章。这枚印章,证明了这份帛书的真实性,也说明了这次行动,是经过朝廷授权的。
然而,这也让逸尘心中的疑惑更深。 如果是普通的通缉犯,又何必出动缇骑,甚至惊动中车府令和丞相李斯?这背后,究竟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就在逸尘思绪万千的时候,吕娥姁那清冷的声音,再次打破了沉寂:“他们寅时破门而入,见人便杀,鸡犬不留,手段残忍至极。” 她的声音开始颤抖,显然是想起了当日惨烈的景象,难以自持,似乎又回到了那个血腥的夜晚,感受着恐惧和绝望。
她素手无力地抚摸着脖颈,那里,一道被凌乱的发丝勉强遮掩的淤痕,随着吞咽动作而微微起伏,彰显着曾遭受的凌虐,令人扼腕叹息。 “妾身躲在父亲书房的夹壁之中,才能幸免于难,却亲耳听见……听见那些缇骑恶狠狠地说‘全家杀掉,做的干净点,斩草除根,这个老家伙一把年纪了还不老实’……”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也越来越哽咽,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将那些令人发指的字句吐露出来,字字血泪,闻之令人心惊。
这些字句,像一把把利刃,狠狠地刺痛着在场每个人的心。 兔死狐悲,物伤其类。大家都是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或许今天同在一个屋檐下议事,明日就会莫名其妙地身首异处,兔死狐悲的凄凉情绪,很快就蔓延了开来。
萧何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椅子腿与地面摩擦,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腰间悬挂的玉组佩,也随着他的动作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的大堂里,显得格外突兀。 萧何感觉到自己后颈的旧伤,开始隐隐作痛,仿佛针扎一般刺痛着他的神经,提醒着他,要时刻保持警惕,步步为营。那是一年前,他因为没能及时交齐徭役,被县政府司的酷吏殴打所致,留下了永远无法抹去的耻辱烙印。
他看着吕娥姁沾染着干涸血迹的裙裾,看着她手臂上触目惊心的擦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