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扑扑的点。
白苓顿时感觉没意思,欲要转身走,余光掠过一道水蓝色身形,又慢吞吞移回去定格。
人群忽然骚动,卖花姑娘的竹篮被撞翻,新摘的芍药混着泥水碾作残红。
如江南烟雨般柔和的蓝衣女子就立在那片狼藉之中,月白披帛被挤得歪斜,露出一截绣着忍冬纹的袖口。
她望着囚车的眼神太过复杂,像藏着淬毒的银针,又像凝着化不开的琥珀。
沈夫人,啊不对,是陈云澜,她已经和沈天扬和离了,不再冠以夫姓。
沈家上下,从沈老夫人到仆役,皆沾染过玉女胭脂,可这位曾经身份高贵的沈夫人,虽说和华容交好,却从未用过一次。
她说,玉女有千金之价,百姓疾苦,她怎可如此奢靡享乐?
她还阻止过沈家通过玉女大肆敛财,不过她虽是沈府女主人,却是最人微言轻的。
沈老夫人还因此嫌她这个儿媳妇迂腐、古板,远不及华容机灵。
在沈府罪行暴露之后,其实一开始她并未割席,即使她一身皎洁也甘愿与丈夫、与沈府共存亡。
直到被告知她心爱的、山盟海誓的丈夫,一直都在欺骗她、与他人苟合,她眸中坚定的光才碎了。
从而换上另一种坚定。
“君既负我,我也无须与君共存亡。”
瞧着病弱柔和的女人,却利落拿剑割下一截裙角,掷地有声道:
“今日割袍断义,就当和离之约,从此与君……不再相见。”
白苓后来胡枝音讲,她好像去做了女医,专门给女子看病。
说是她以前就是女医,后来嫁给沈天阳成为知州夫人不便抛头露面,就没再继续,如今又成为女医,也算是应得其所。
似是察觉到她的目光,蓝衣女子朝她颔首淡笑,眼眸里的复杂已烟消云散,只剩下平静柔和。
白苓回她一颔首。
陈云澜笑,绣鞋在青苔上打了个转,消失在飘着药幌的小巷深处。
白苓看得入迷,耳边飘来晦暗的呢喃:
“天道要恶人伏诛,猛虎归山。要痴人断肠,予仁者千疮。”
“这世间之戏皆由天道所定,是非善恶也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