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疾枭,百鬼呼号。
古槐虬结的枝干在墨色苍穹下舒展如鬼爪,血绸缎带将月轮割裂成斑驳碎玉。
铜铃震动的频率愈发癫狂,暗红光芒在铃舌处凝结成泪珠形状,每滴坠地都在焦土上灼出青烟。
四周皆是废墟残骸,空荡荡的死寂。
不过须臾之间,整座云府全都坍塌,
胡枝音指节泛白地攥着剑柄,玄铁打造的吞口嵌进掌心纹路。汗珠顺着她紧绷的下颌线滑落,在领口洇开深色水痕。
她死死盯着树冠间翻涌的金铃,忽然被身后沙砾碾碎的声响惊醒。
大口喘息的间隙,蓝衣青年已提剑走到她身旁,神情严肃。
“枝音,这每一个铜铃都是一个结界,而这里足足有上千个,照我们这样一个一个破下去,恐怕……”风逸之沉痛闭眼。
“那我们该如何?”
胡枝音望向他,眼眶隐隐泛红,“阿苓被那狐妖捉住,性命危在旦夕,若我们不破,她会…会死的。”
一向坚毅的少女哽咽出声:“是我们,是我们亲手把她推到恶妖怀里,也是我们没有看管好云殊,才让他有了可乘之机。”
风逸之看着她脆弱内疚的模样,心口酸疼,终是忍不住将她搂进怀里,轻拍她的脊背,“枝音,没事的,阿苓一定会没事的。”
少女终究忍不住,指尖攥住他蓝色衣襟,崩溃嚎啕大哭。
风逸之搂着哭得颤抖的少女,望向正从一个铜铃中出来的红衣青年,期待问:“林兄,可找到阿苓?”
青年摇头。
林惊鹤身上犹穿着今日拜堂的喜服,极艳的红,像是鲜血染就的。
面容已经幻化回来,月华流过他清隽如画的眉眼,渡上一层冷冽霜白,凤眼幽深不见底,延伸出如刀锋般冷厉的弧形。
鸦羽似的长发只以一根红绸绑束,被风吹得凌乱。
风逸之眼中的希冀破碎,垂下眼:“那该如何?”
“找。”青年的声线如碎寒冰。
“林师兄,这些铜铃到底是什么法器,怎会如此强悍?”胡枝音神情严肃。
“是啊,这铃声会影响心智,铜铃本身也坚不可摧,实在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