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华被突如其来的话击中,嘴唇翕动,张开又合上,却发不出声音,索性直接对着裴桑枝哐哐哐猛磕头。
似是不知疼痛一般。
“不必磕了。”裴桑枝轻声道。
素华眼泪簌簌落下,伸出手指,哽咽着,:“姑娘,素华愿以命相随。”
“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见素华如此情态,裴桑枝心沉了沉,颦眉,疑惑道:“你弟弟他……”
难道,裴二郎下手这般早吗?
但愿是她多虑了。
事到如今,素华也不再隐瞒,喉头哽的生疼,颤抖着说道:“不敢瞒姑娘。”
“自打去岁深秋起,每逢二公子休沐归家,奴婢总会在阿弟手臂上发现累累伤痕,要么红肿发紫,要么就渗着血。”
“头回瞧见时,他报喜不报忧,支吾说是不小心磕破的。”
“但,这番说辞怎么可能瞒的过奴婢。”
“奴婢一眼就瞧出,那红肿发紫的瘀痕,是戒尺一记摞着一记,生生抽出来的印子。那渗血的伤口,是用锋利的短刃划开的。”
“二公子便有那样一把短刃,是世子爷送予二公子的生辰贺仪。”
“奴婢用经年攒下的月例银钱打点夫人房中的陪房嬷嬷,方得了机缘安插至姑娘身侧当差。”
“本是想借此机会在夫人跟前讨个巧,博得夫人青睐,盼着日后能求一份体面恩典,给阿弟换个差事,哪怕是去前院做洒扫的小厮,也总好过日日被打骂泄愤。”
“姑娘,奴婢一时鬼迷心窍……”
裴桑枝暗自稍稍松了口气,不幸中万幸,还好没有到最不堪最绝望的时候。
“素华,我解你后顾之忧,你当以忠诚相报。”
“倘若有半分异心,即便天不诛你地不灭你,我也必杀你和你弟弟。”裴桑枝恩威并施道。
素华抹了把面颊上淌着的泪水:“今日起,奴婢的命就是姑娘的,姑娘让奴婢往东,奴婢绝不往西。”
裴桑枝垂眸,注视素华良久:“待裴二公子下次休沐归府,你弟弟就解脱了。”
话说到这个地步,裴桑枝的言语中也没有再装模作样的称呼裴二郎为二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