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海风有些腥咸的味道,很奇怪的是,站在船头的钱无病却是觉得这和京师迥异不同的风,吹在脸上,竟然有种怡然的感觉。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他脱下外裳,在甲板上活动了一下筋骨,这每天必做的功课,无论什么时候,他都不会放下,这身技艺就是他的立身之本,哪怕他眼下看似显赫,他却是知道,在骨子了,自己仍不过是一个武夫而已。论心机计谋,他自问不如朝中的那些人精,但是若是连这武人吃饭的功夫都荒废了,那他可真的就成了一个废人了。
他眼中可是有着比较的对象的,你看人家张永,事情比他多吧,又要伺候皇帝,又要提督西厂,然后宫里的那一摊子也没放下,可人家身上功夫,他可是瞧得真真的,那是一日都没缀下,他和张永真要动起手来,他不敢说自己一定会败,但是,想要胜对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他年轻气血壮实,可张永几十个夏暑浸淫的本事,也不是纸糊篾扎的。
慕四娘站在船头,白衣飘飘,自从钱无病让她不用整日里面具示人之后,她基本上就这副装扮,你还别说,和以前一身飞鱼服一张死人面孔比较起来,这个形象在一群锦衣卫里,还真的有些抢眼。
“下来比划比划?”钱无病打完一路,朝着慕四娘邀请道。
慕四娘很不给面子的摇摇头:“不,怕伤着大人!”
钱无病翻了翻白眼,接过身边的人递过来的毛巾,擦了擦汗,慕四娘说怕伤着他,这个他信,他家传的这点技艺,和慕四娘学的完全是两个路子,一个是搏击之术,一个是杀人之术,还真是不能比,只不过,这丫头就这么一句过来,难道一点都不知道照顾你家大人的颜面么?
“你的伤都好了吧!”他看看在船头扮仙子的慕四娘,在外人看来,这女人白衣如雪,目光深沉的看着大海,光是这副意境就够欣赏半天了,要是个肚子里有点墨水的,没准还有吟几句歪诗出来,但是,这副样子可骗不了对她知根知底的钱无病——这丫头纯粹就是吃饱在船头发呆呢!
“嗯!”慕四娘点点头,鼻子有些皱了起来,她想起这段日子难喝之极的汤药起来。
“雁九回来了!”钱无病还待再说点什么,站在船头的慕四娘目光锐利,早就看见码头上那朝着这艘船来的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