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高悬在头顶,将它的热情不管这地上的人们受得了受不了,肆意挥洒着,整个京师仿佛都被这过于热情的日头,晒得有些蔫蔫的了。这样的天气里,若是没有必要,很少有人愿意在这街面上奔波行走,贩夫走卒们有两个小钱的,寻一处茶铺,喝点茶水躲避日头才是正理,而手头困窘或者舍不得那几个小钱的,也在大户人家的墙角或者是胡同口的大树下寻点阴凉的所在打个盹,等到日头下去了,再重新去做自己的事情。
不过也有意外,至少,在豹房里,就看不到这般懒散的情况,一支支水龙被穿着宦官服色的小宦官们拖着抱着,在职司高些的宦官的指挥下,正一个个精神抖擞的朝着豹房大大小小的殿堂的屋子上喷水,水柱高高的扬起,在空中还拉出几丝霓虹的色彩,然后化作一阵阵水雾,附在在那巨大的瓦片上,有了这些水将屋顶的热气蒸发带走,哪怕外面日头再毒,屋子里也是阴凉无比。
还有一个个小宦官们,拿着长长的粘杆,正在宫殿四周的树木中,将那些呱噪的夏蝉儿一个个变成死蝉儿,这些厌物没完没了的呱噪,可不大讨那些贵人们的喜欢,更别说这是皇上亲自下的旨意,他们敢不用心?
朱厚照坐在阴凉的大厅里,微微有些出神,他手上拿着一支笔,眼睛却没有放在眼前的奏折上,在他的身边,用箩筐装着的奏折,一摞摞整齐的放在那里,那是还没有批复的;而已经批复了的,全部在他的龙案上,不过看起来,这已经批复的奏折的数量,未免有些羞涩。
这些天,朱厚照简直是痛而快乐着,刘瑾伏诛,除了从刘瑾府中抄出出的财货,让内库大大的充盈了一番,更让他收获的,是臣子们对他有些畏惧的眼神。这才是帝王之乐,那种坐在龙椅上,仿佛外人一样听着内阁群辅们将朝政处理一样的感觉,哪里有这大权在握万事一言而绝来得令人畅快。
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没完没了的政务了,尽管这送到他面前的折子,已经被内阁先就解决了一大部分,但是就是这剩下的一小部分,他也感觉有些吃不消啊!
司礼监眼下是名存实亡,昔日炙手可热的掌印太监,秉笔太监的位置,现在成了谁都不愿意去的地方,刘瑾都伏诛了这么久,这掌印太监的位置,一直就这么悬着,悬得现在连朱厚照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