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过栖月回答,陆恂浅淡勾起一个笑。
此时天色将暗,最后一丝天光透过窗帷,将车内一角照的明亮。
栖月也在偷偷看他。
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底有狐狸似狡黠的暗光,只是视线一对上,那种慧黠的灵韵立刻消失个干干净净,又换上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像是为证明自己,她还煞有介事的露出一个笑。
眉眼弯弯,唇边梨涡隐隐。
陆恂盯了她半晌。
栖月以为他只是看一下就会收回目光,所以装作若无其事的冲他笑,可谁想他就一直这么看着她。
一瞬间,她汗毛都立起来。
今日在公主府她得偿夙愿,实在有些得意忘形,是做了什么或是说了什么引起他的怀疑?
尽管陆恂一张脸上并没有什么明显的表情,淡淡的,像是一片波澜不惊的海面,可栖月却觉得这下面藏着翻涌的浪潮,令人心惊。
外面越是平静,内里越是汹涌。
栖月不知道自己此时该做何等表情,却知道自己面上神情一定很僵。
陆恂的视线太直白,她承受不住,率先将头转开,默默松开衣袖下不知何时紧握的拳。
“看来三年时间,我的喜好改变很大。”
陆恂淡淡撤回眸光,转眼又抛了一个闷雷。
不要说三年的时间节点本身已足够敏感,陆恂又说他喜好改变这种模棱两可的话,栖月瞳孔紧缩,几乎是一瞬间,她有种被洞穿的错觉。
背身靠着车壁,有片刻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不能思考。
陆恂在试探她。
这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情。
且与她那晚帐中笨拙的,自我牺牲似的试探不同,陆恂只是站在高处轻轻抛出一个疑问,就让她心神皆丧,胆战心惊。
陆恂穿着暗色锦衣的身影在车上半明半暗的光线中,显出几分拔俗绝尘的俊朗。
车内车外,安静得像是一座坟场。
栖月忽然意识到,马车并没有回显国公府。
车子却已经停下。
或许她今日有什么回答不好,这辈子都走不出这辆车。早在公主府时,陆恂便已经计划好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