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音像落在地上碎了。本不算什么大事,偏她要拉松青当替死鬼,嫁祸栖月。
事情解决,陆恂该走了,可栖月还坐在那里没动,鬼使神差的,他问了句,“你想怎么处理?”
她是苦主,问她原是情理应当。
栖月正想着心事,愣怔片刻,抬头看向他。
一对柔顺灵秀的柔弯眉,矜持地笼罩着一双媚眼,不经意看人时,漾着半透明的水色,似要把人裹在里头。
陆恂忽然想起少年时曾无意间见到的一幅美人图。
久远而发黄的卷轴上,美人隔着山长水远,遥遥望来,却流泻出迤逦清艳的动人心魄。
他移开眼,看向墙边一株开得正好的迎春。
栖月没想到陆恂会问她的意见,想了想道,“我想将人压回去,跟娇娘说清观音像的事,免得这婆子诬赖了我又诬赖她。”
看她多善良,还替陆娇着想。
其实就是想回去打脸。
不然费这么大劲儿,见不到最解气的一幕,多可惜。
她又不是什么大度贤惠人,凭什么叫人骑在头上欺负。
陆娇贼喊捉贼,她却不是软弱可欺,也叫满府的人看看,栽赃她的下场。
不过决定权还在陆恂。
他若是护着妹妹,不想陆娇闹得太没脸,她也能接受。
人要找准自己的定位。
在姜府生活了十几年,她最知道调节自己,不要将期望寄托于旁人身上,不要动不动就产生失望、厌恶等负面情绪,生活就能轻松一点。
陆大人之于她便是如此。
她可以选择性将三年前的羞辱和迫害忘掉,不是不在意,只是不想为难自己。
他是她的夫君。
无可奈何地和一个自己厌恶、惧怕的男人生活,那将会是一件很痛苦的事。
她不想这样活着。
陆恂眉眼棱角分明,鼻挺唇薄,眼神深邃,栖月被他看得心虚,不由紧张的起来,双手无意识地绞着,柔声道:
“其实不带回去也行,只要能将事情说清楚——”
“可以。”
“嗯?”
“你将人带回去。”陆恂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