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一扬,于是翻起旧账,“你多能耐,哄得长公主为你出头。”最后还要陛下使唤,她才肯到他身边坐下。
栖月甚是乖觉,立刻摇头否认,“我知道夫君不会不管我。”
外头有车夫在赶车,他们说话也多注意。
栖月是趋利避害的性子,此时与陆大人将昨日的事说开,几乎是一种娴熟的本能,她又开始寻着人心的缝隙往里钻。
但凡对她露出几分怜惜或是愧疚之意,她都会乘隙而入。
只因小时候在嫡母手下讨生活。
现在这种本能便又丝丝缕缕地冒出来。
她小心翼翼打量一番他的神情,卖乖道,“头上的发钗首饰压得我好重,我能卸下来几个吗?”
这又不是什么值得商榷的大事,陆恂更非为难人的性子。
为了和这身宫装相配,长公主命宫人给她梳了一个繁复的漂亮发髻,头上插戴不少首饰。栖月一件一件地拆下,叮叮当当放了一桌,其中一柄金丝篦,却勾缠住发丝,怎么也拆不下。
她忙碌半日,终究不成,“夫君,你能帮我一下吗?”
话倒是好声好气问了,不等他回答,人已经到了面前。
头低下,入目便是一段天然蜿蜒的颈项。
陆恂知道她惯会顺杆往上爬,得寸进尺。
如今竟敢使唤起自己来。
他顿了顿,身子前倾,手也伸过去,可还没碰到那金丝篦,她忽然抬头,“啊——”的一声。
白眼上翻,张嘴吐舌,头发在脸上随意散着。
跟个女鬼似的。
又作怪。
陆恂眉眼不动,人却僵了片刻。
栖月重新将头发捋顺,歪着脑袋凑近,悄声道,“原来您真的怕鬼啊。”
陆恂冷了脸。
栖月立刻坐直身子,乖学生似的,“你吓唬我,我也吓唬你,扯平了!”
“陆大人——”
这句话,她用的口型。
比起人前唤他夫君,其实两人都更喜欢陆大人这个称呼,更顺理成章一些。
没那么亲近,却也没那么虚假。
她本是极为秾艳的长相,此时乌发披两肩,倒有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