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面沉如水:“外城已失,只余内城,怕是难以守御,倾覆之祸不远。”
狄长孙一把抹去面上血迹,沉声道:“沈刺史,我等如何行事,你当速速决断。”
沈不韦面色凝重,若一味坚守,必然城破人亡;若弃城而逃,也不过散兵游勇,难以抵抗西凉铁骑追击。
纵然逃出生天,也无颜面去见主上。
思忖片刻,沈不韦攥紧手中长刀,沉声道:“我意已决,誓与枹罕军民共存亡。”
“城在人在,城亡人亡,必不负主上相托。”
“好!”狄长孙朗声笑道,“沈刺史如此高义,我又何惜此身。”
“愿与沈刺史并肩应战,生死与共,以报主上信重之恩。”
两人相视一笑,下定决心。
城下,赵元谦指挥攻城锤,悍然冲击城门。
“咔嚓!”
城门难以久持,蓦然裂开一道道缝隙。
左右郎将喜不自胜:“枹罕,不过囊中之物。”
赵元谦骄矜一笑,正欲下令冲锋,忽见一员斥候匆匆奔来,满脸惶急。
“禀大将军,后头传来急报,昌松已失,大王与守城郎将,皆已身死。”
“什么?”赵元谦满脸笑意倏然凝固,“昌松已失,大王身死?”
这骇人听闻的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震得他头晕目眩,眼前一黑,险些坠落马下。
左右郎将笑声戛然而止,惊骇失色:“这怎么可能,你莫非假传军情?”
斥候面色一白,慌忙叩首:“此事千真万确,小的岂敢欺瞒!”
“那高楷率军翻越琵琶山,不过一日,便攻取昌松,斩杀大王、郎将。”
“高楷?”左右郎将勃然变色,“他不是困于广武城中么,怎会突袭昌松?”
斥候蜷缩身子,嗫嚅道:“高楷于关郎中围城之前,便悄然出城,潜入琵琶山,不知从何处,突至昌松。”
“武安、明威、白亭三戍,皆未察觉。”
“废物!”左右郎将尽皆怒喝,恨不得拔刀将这斥候砍了。
赵元谦面色阴沉可怖,挥手道:“退下!”
“谢大将军。”斥候如蒙大赦,忙不迭地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