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次宴饮,我定要好生教训你一番,以免你目无尊上,骄横自大。”
一想到丁开山卑躬屈膝,饱受折辱,却又不得不咬牙忍耐,甚至叩头谢恩的神情,李秉便觉浑身舒爽,远胜春宵一刻。
当即领着十几个亲卫,趾高气昂踏入李府,大马金刀坐上高位。
一番颐指气使,倒是出了一口恶气。
让他惊讶的是,这丁开山,今日竟一改顽固不化,反而曲意逢迎,极尽谄媚,仿佛佞幸之臣,堪比费仲、尤浑之流。
他心中不觉嗤笑:“我以为你这般铁骨铮铮,面对高官厚禄,也毫不动心。”
“没想到,却也是个沽名钓誉之辈,此前种种,不过是装模作样,欲拒还迎,令人作呕!”
他自觉看透丁开山所作所为,了如指掌,一时越发得意,设下百般刁难,以观丁开山丑态,出一口恶气。
殊不知,丁开山年逾不惑,将近知天命,又久在俗世宦海沉浮,见人见物不知凡几,早已成了人精。
对李秉这点小心思,洞若观火,几乎一目了然。
尽管遭受折辱,却不以为意,暗自摇头。
“喜怒形于色,心思昭然若揭,当真是庸才。这李秉,实在相差先主远矣!”
待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李秉大吃大嚼,狂饮数升,已然醉眼惺忪,却仍觉不尽兴,喝道。
“丁开山,你这烧尾宴太过无趣,竟无丝竹管弦之乐,也无美姬轻歌曼舞,叫我如何忍受?”
“还不快置办齐全,博我一乐,我一时龙颜大悦,必当赏你个万户侯。”
“金银财帛、娇妻美妾,皆享用不尽,岂不快活赛神仙?”
听闻这番大话,左右卫士无不变色,倘若泄露出去,可是杀头的大罪。
然而,丁开山面不改色,举杯笑道:“大将军既有此等雅兴,老臣自当奉陪。”
“来人,速速召来乐手舞姬,让大将军尽兴而归。”
“是。”管事心领神会,悄然去了。
过不多时,只见数个高鼻深目的龟兹乐手上前,展开一帘轻纱,挂在壁角曲钉上,一一坐定,隔着朦胧纱幔,奏起一支楼兰名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