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玄道人面色一变,拱手道:“主上不可,钟祁连为羌人,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即便投降,也和其兄长钟昆仑一般,降而复叛,毫无礼义廉耻。”
“此等粗鄙之人,不如杀之,以震慑羌族,使其等畏服。”
李昼略微蹙眉:“羌人不服王化,以严刑峻法管束便是,一味以杀戮震慑,必定不得人心。”
“钟祁连虽是外族,却心向我汉人文化,早已不分彼此,无需以异族之心区别对待。”
“况且,若要一统天下,须得以海纳百川、兼容并包的胸怀,对各族一视同仁,怎可厚此薄彼。”
“我泱泱华夏,族类众多,若要杀尽外族,那冤冤相报、血海深仇,何时才能停歇?”
通玄道人一时哑口无言,他对钟祁连喊打喊杀,致他于死地,并非如他所说,为了震慑异族。
只因崆峒派位于岷州境内,羌人却倚仗勇武,对他师门毫无敬畏。
那钟家兄弟更是桀骜不驯,曾派兵围困崆峒山,以至于两方水火不容,到了你死我活的境地。
师门真人交代,让他建言李昼斩杀钟祁连,一来去除心腹大患,二来羌人群龙无首,便可施以教化,令其等尊奉崆峒派。
只是,这等私心之言,他自不可能和盘托出,犹豫许久,方才开口道。
“主上,钟祁连虽然行事鲁莽,却颇有几分心机,粗中有细。”
“若要派人招降,须得谨防他使诈,诓骗我等。”
杨猛早已不耐,叫嚷道:“你这道士,太过胆小,这区区一个羌人,大字不识几个,莫说使什么计谋,便是肚子里,也多是草垛,何须这般畏缩,堕了我等威名。”
“依我看,他若不降,便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届时我愿为先锋,破了这城,将他的脑袋拧下来,做成夜壶,给主上使用。”
一番话,说得众人哈哈大笑,唯有刘文敬眉头一皱:“这人太过粗鄙,毫无半点文雅之气,竟出身于弘农杨氏大族,当真是老天爷不长眼,令明珠蒙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