训练场地面的蒸汽管道发出金属膨胀后收缩的咯吱异响,宣告着暖气供应系统开始工作。
然而此刻,寒意浸骨的训练场上,却无一人离去,所有学生的身影笔直矗立。
当知晓最迟四月便要踏上真正战场的残酷现实后,一种无声的决绝取代了之前的喧嚣,他们自发地留了下来,渴求着每一分每一秒的训练。
艾伦身影站在一台崭新的“短剑”阴影中,手中紧握着刚刚配发的制式魔导长剑。这副骇人姿态,看起来就好像艾伦是他们需要战胜的魔王。
剑柄连接处残留的机油,在凛冽的空气里迅速凝结成微不可见的细小冰晶,随着他手腕轻微的抖动,发出几乎听不见的、锐利的咻咻破空声。
“约翰·提托!”
他骤然拔高的嗓音如同冰冷的鞭子抽在空气里,惊得那个正在调试装甲膝部关节的红发少年一个激灵,脑袋险些重重撞上冰冷的金属外壳。
“你知不知道,这台装甲胸前那块护板究竟有多厚?”
“报告教官!”约翰几乎是凭借本能挺直了脊背,他身下的战术装甲内部传动结构发出一阵仿佛不堪重负的低沉呻吟,“是…是一百零五毫米厚的克莱里亚特种合金!”
“回答错误。”
艾伦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一跃,稳稳落在约翰所操作装甲的肩部装甲上,军靴厚重的鞋底与金属表面碰撞,发出清脆而具有压迫感的声响。
他居高临下,目光扫过下方一张张仰起的、年轻的面孔,那些鼻尖被严寒冻得通红,甚至还挂着细碎的霜花。
“那不是合金的厚度——那是尸体堆叠起来的高度。”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钻入每个人的耳膜,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
“就在上周,帝国第七兵团在莱茵兰铁路沿线遭遇伏击,三十台与你们即将使用的同型号装甲,被敌方的新型穿甲弹撕开,变成了漏风的筛子。”
“上了战场,我告诉你们,这些装甲屁用没有,绝对不要硬抗敌人的子弹。”
“我对你们的要求不高,”艾伦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至少,给我留个完整的尸体回来。”
人群中,卡尔·格林下意识地推了推鼻梁上被呼出的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