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时此话一出,便是惹得摊主姑娘目瞪口呆地望着她起来了,眼神复杂得很,既有感激,又有些许仰慕情绪
而谢灵伊挑着眉头听完,目光缓缓扫过眼前的工匠司,却是眸色微幽。
一年得砸几千两。
对寻常人家而言,怕是难以想象的天文数字,但对谢家来说,不过是一笔正常的产业投入,谈不上伤筋动骨。
更何况,若是经营得当,这笔投入迟早会回本,甚至带来更多收益。
她该花的钱从不吝啬,可问题在于——
她瞥了眼身侧的宁时。
这人拿她家的银两倒是花得格外心安理得。
不知道说什么好。
“阿时。”谢灵伊语气淡淡地开口,“你花别人的钱,倒是一点都不心疼。”
宁时挑眉,理所当然地道:“你心疼了?”
“”
宁时侧头看她一眼,微微扬眉,接着道:“那灵伊是想收回投资?”
谢灵伊轻哂:“那倒不至于。”
投资?
好词。
阿时的嘴里怎么老有这种不知道哪来的方言词汇,可她又神奇地都能理解
何种程度的心意相通?
她寻思珞都也没这种怪话啊
思绪飘飞一瞬,谢灵伊意外地很快地吸纳了这个新词。
她环视了一圈工匠司,缓缓道:“不至于确实是不至于只是这些工匠大部分本就是贱籍,我先前和曹观澜商量的时候给的薪俸已经挺高的了,已经足够他们受宠若惊了。”
她说得漫不经心,语气平静得像是在陈述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
宁时侧头瞥她一眼,未置可否,只是静静听她继续说下去。
谢灵伊抱臂而立,微微垂眸,轻叹道:“你该知道,这世道,贱籍的工匠是什么处境,不过是仰人鼻息讨口饭吃的下等人。做工匠的能有个好出路的,屈指可数。”
她的话虽然没提到旁边长身玉立的曹观澜,但似乎句句都在指曹观澜有多特殊。
她顿了顿,目光似笑非笑地落在宁时身上,微微扬眉:“你不会天真到觉得,凭你做的这些,他们的身份就能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