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道转弯处,白砚舟突然按住陆明的肩膀。晨露从竹叶滑落,在他手背上碎成几瓣。
"陆明"他声音压得极低,"当年阴门九匠会战幽冥道,其实还有一人。"
竹影婆娑间,隐约可见山腰处的草庐轮廓。白砚舟的指尖无意识摩挲着刀鞘:"我师父傅明远——"
一只灰雀落在道旁石碑上,喙尖叩击着模糊的刻痕。
"众人闭口不提是因为那一战"白砚舟喉结滚动,"师父的双手腕骨被幽冥锁魂丝绞碎。幽冥道的人为了乱他心智"山风突然卷起他的袖袍,"杀了无辜的师娘和他的养女。"
陆明看见白砚舟腰间悬着的青铜卦钱突然发烫——那是傅明远在他拜师时给的见面礼,此刻正映出草庐窗内一盏将熄的油灯。
"师父万念俱灰时,在乱葬岗捡到了我。"白砚舟紧了紧背上素布包裹的遗骸,"那年我八岁,浑身是伤。"
柴扉"吱呀"洞开。傅明远佝偻的身影立在晨光里,,残破的袖口露出两道深可见骨的陈旧伤疤,老人浑浊的双眼突然盯住陆明许久,最终一言不发,转身进屋。
白砚舟单膝跪地,托起遗骸。素布滑落时,露出半截泛着青铜光的指骨——
"师父,临河镇阴阳模的阵眼。"白砚舟声音发紧,"师祖的遗骨嵌在"
傅明远突然整肃衣冠,颤抖着接过遗骨,残破的衣袖无风自动。以残臂为架,右手小心翼翼地将遗骨安放在神龛中央的青铜莲台上,他后退三步,对着遗骨行三跪九叩大礼,每一下叩首都震得草庐梁上灰尘簌簌落下。
礼毕,台上。那莲台刻着九重卦象,此刻正随着遗骨的放置逐层亮起幽光。
"师父"傅明远突然取下发簪,将灰白长发挽成道髻,这是陆明第一次见他如此庄重,"弟子不肖,让您流落养阴地数十载。"
莲台突然旋转起来,遗骨指节间渗出的青铜砂在龛前组成一幅星图。白砚舟突然跪行向前——那星图分明是一个祠堂的布局,而正殿位置正在不断渗出黑雾。
"砚舟"老人声音嘶哑,"三日前为师卜得一卦白家或有一劫"
白砚舟猛地抬头:"师父"
"你离家二十载。"傅明远,"救与不救,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