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姑娘在家否?”
梅成功勒马时的断喝震得竹篱积雪簌簌。余巧巧推门时发间银簪未绾,松木炭盆的暖意裹着茶香涌出院门:“梅将军?”
玄甲将军翻身下马,娃娃脸上的酒窝深了几分:“嫂夫人安好!”
他故意拖长的尾音惊飞了柴垛上的麻雀,檐下晾的腊肠在寒风里晃出暗红残影。
余巧巧扶门的手紧了紧,青砖地上映出她倏然绷直的影子:“说过莫要这般称呼”
“巧巧姐!”元宝喘着白气撞进院门,攥着弹弓直扑梅成功。
玄甲护心镜撞得他额头泛红,却仍张臂挡在余巧巧身前:“要抓抓我!”
梅成功身后亲兵憋笑憋得肩甲直颤。
将军伸手捏住少年后领,像拎兔子般将他提离地面:“好个护主的崽子!”洪钟般的笑声惊得灶房梁上灰雀扑棱棱乱飞。
余巧巧扯回涨红脸的元宝,指尖拂去他眉间雪粒:“不是同二旺去后山?”少年不答,反手攥住她袖口,瞪着梅成功的眼神活似炸毛的狸奴。
檐下忽有青衫拂动。
晏陌迟倚着门框冷笑:“梅将军好大阵仗。”他腰间玉佩叮当,惊得梅成功敛了笑意抱拳:“奉大将军令,有要物转交余姑娘。”
康婶端来的粗陶碗氤氲着枣茶甜香。
土炕烧得温热,梅成功卸了护腕,从玄色披风里掏出个描金漆盒:“北疆新贡的雪参,最是温补。”
元宝蹲在灶膛前啃烤芋头,耳朵竖得老高。忽听得漆盒开合声,康婶“哎哟”着打翻笸箩:“这参须怕不得百年光景?”
“小哥若感兴趣”梅成功突然探头,吓得少年噎得直捶胸口,“明日教你使红缨枪如何?”
余巧巧拈着参须轻笑:“将军说笑,他如今要跟着晏先生念书。”
“要学!”元宝蹦起来撞翻木凳,芋头灰沾了满手,“我、我散学后学!”
灶房忽然灌进穿堂风,油灯骤灭。黑暗中梅成功的声音格外清晰:“大将军还有句话——开春的茶苗,他要三百株。”
余巧巧拨亮火折子的手顿了顿。
火光映着漆盒内层暗格,那里静静躺着半块残破的兵符,纹路与晏陌迟腰间玉佩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