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巧巧!”晏陌迟翻身下马时,梅成功正举着火把训斥部下:“都给老子把刀收起来!谁吓着娃娃,军棍伺候!”
余巧巧循着药香找到老郎中时,那对母子正给他揉着膝盖。
男孩捧着半块烙饼,见余巧巧过来忙藏到身后。“多亏这位大嫂”老郎中话音未落,余巧巧已握住妇人结茧的手:“大恩不言谢。”
“姑娘折煞人了。”妇人将儿子往前推了推,“若不是神医,我家宝儿还疼得打滚呢。”
男孩忽然从怀里掏出个草编蚱蜢,怯生生塞给余巧巧。
草叶上沾着的石灰粉簌簌落下,在月光里泛着莹白。
章有福的破锣嗓子突然炸响:“神医在这儿!”余巧巧转身时,正撞见梅成功拎着个哇哇哭的娃娃往这边走。
那孩子嘴里还叼着半截麦芽糖,鼻涕眼泪糊了梅成功一肩甲片。
“老先生妙手仁心。”梅成功将娃娃塞还给找来的农妇,抱拳行了个标准的军礼,“今夜若非您配的石灰粉”
老郎中侧身避开礼数,药箱铜扣映着火光:“将军该谢余丫头,是她发现野粟米草能解硫磺毒。”枯瘦的手指突然指向晏陌迟,“还有这位郎君送来的物件。”
众人这才注意到晏陌迟怀中的柏木盆。余巧巧掀开油布,将混着草灰的石灰粉倒入盆中,底部圆孔漏下的细灰随风飘向火场残烟。
说也奇怪,呛人的焦糊味竟淡了几分。
梅成功摸着下巴新冒的胡茬,突然大笑:“我说晏兄怎的抢了窑厂运石灰的马车!”笑声惊得战马直撂蹄子。
余巧巧愕然望向晏陌迟,却见他正盯着自己染血的袖口,眸色比夜色还深。
章有福攥紧袖口转向老郎中,布满沟壑的额头沁着汗珠:“我与梅将军禀报过,村里病殁多人的传言纯属讹传。烦请老先生作个见证。”
老郎中掸了掸青布长衫上的药渣:“昨夜诊治过两例发热病患。一例是误食野果引发胃石症,与鼠疫无关,服了消滞汤已无大碍。另一例确系鼠疫,老朽用银针封穴辅以汤药,已守了十二时辰。除此二人,近三日再无接诊。”
梅成功按着佩刀上前半步:“听说染疫那户人家已封门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