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中。
章四家院里,余巧巧正蹲在石灰堆旁画图。
野粟米草插在青瓷碗里,细穗沾着晨露。“若将石灰粉混入育种土”她蘸水在石板上写写画画,忽见老郎中捻须大笑:“妙哉!此物既能杀灭疫气,或可阻那鼠辈打洞!”
暮色四合时,晏陌迟玄色箭袖掠过青石板上腾起的尘烟。
拐角处忽地扑来杏色身影,余承欢鬓间绢花都被山风吹得歪斜:“邓大哥莫去!麻瓜村麻瓜村已经烧起尸堆了!”
“昨日申时方封村,你的消息倒比驿马还快。”晏陌迟脚步未停,腰间玉佩撞在剑鞘上铮然作响,“说,谁递的假消息?”
余承欢被他眼底戾气骇得后退,绣鞋踩进泥坑:“茶寮、茶寮里贩夫走卒都这般传”
“咔嚓”一声,晏陌迟掌中枯枝应声而断。余承欢僵在原地,眼睁睁看他大步流星往山道去,玄色大氅扬起时似夜枭展翼,转眼没入苍茫暮色。
麻瓜村此刻正飘着石灰粉的涩味。章有福蹲在祠堂前数鼠尸,竹筐里堆的比昨日少了三成。“当家的,煨了芋头粥”
章娘子话音未落,忽见丈夫浑浊的眼珠子亮起来——村口方向腾起的黑烟不是炊烟。
余巧巧蹲在大榆树虬根旁,药罐里煮着的鸡蛋咕嘟冒泡。小花扒拉着滚烫的烙饼,老郎中笑着撕下腊肉喂它。山风卷来焦糊味时,余巧巧手中陶碗砸在石板上。
“师父快看!”她指着山下蜿蜒的火龙。数百支火把正汇向村口,远远望去像地府鬼差提着引魂灯。
章四家门前的草叉斜插在泥里,铜锁在火光中泛着冷光。余巧巧搀着老郎中深一脚浅一脚往下赶,听见风中飘来嘶吼:“五大车柴草!桐油味隔着三里地都能闻见!”
人群如热锅蚂蚁挤在栅栏前。章有福十指抠进木刺出血:“晌午还说给咱们送药材!”
栅栏外官兵的铁甲映着火光,领头的扬鞭抽在木刺上:“疫鬼村也配用官家药材?”
余巧巧挤到前排时,恰听见个娃娃脸兵卒嘀咕:“王家庄今早抬出去七具死尸”话音未落便被什长踹翻。老郎中突然抓住余巧巧胳膊:“丫头闻见没?桐油里掺了硫磺!”
骚动中不知谁喊了句“拼了”,村民抡起锄头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