磕头时额角都青了。”
车辙碾过田埂新泥,远处麻瓜村的炊烟已袅袅可见。
半月前她跟着老郎中出诊,那家土坯房里药香混着腐气。十一岁女娃缩在灶台后添柴,腕骨细得能掐断。
“小娘子这方子当真灵验?”麻风病人的娘攥着药包直哆嗦,“若能治好我儿”
余巧巧当时蘸着茶水在炕桌上写字据,老郎中的银针在病人溃烂处游走。小姑娘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绣鞋,三个响头震得地皮发颤。
扶起来时,孩子掌心全是草刺扎的血点子。
晏陌迟忽然开口:“余承欢若知你阻她婚事”
“她只会恨我更深。”余巧巧扯断路边枯蒿,蒿杆在指尖碾成碎末,随风散在秋阳里。
驴车拐进镇口时,药铺掌柜正踮脚够檐下的陈皮。余巧巧抱出青蒿裹着的山药,忽听身后马蹄急响。
章村长家的小厮滚鞍下马:“余娘子,老余家闹起来了!说要把承欢姑娘连夜送去“
“让他们送。“余巧巧将山药码在秤盘上,“今夜麻瓜村郎中该来报喜了。”
铜秤砣砸在柜面,惊得掌柜的玳瑁眼镜滑到鼻尖。
暮色染红粮铺招幌时,余巧巧摸着新买的青骡鬃毛。
晏陌迟往骡背上铺草垫,玄色衣摆扫过沾泥的蹄铁:“若那蛇反咬咱们一口?”
“我备了雄黄酒。“余巧巧笑着将缰绳绕在腕上,夕阳在她眼底淬出冷光,“七寸在哪,半月前就量好了。“
青骡喷着鼻息踏上来时路,镇口打更人敲着梆子唱节气。
余巧巧数着更声盘算:此刻老郎中该捧着病愈的麻风病人,坐在余多寿家的条凳上。柳氏攥着退婚书的样子,定比吞了活苍蝇还精彩。
而二十里外桃源村祠堂里,余承欢正盯着腕上淤青发狠。
月光漏过窗棂照在供桌的杀猪刀上,刀刃映出她猩红的眼角。
……
翌日。
粮车碾过万福县青石板路时,檐角铜铃正撞碎晨光。余巧巧跳下车辕,粗布裙裾扫过粮店门槛,惊醒了趴在柜台打盹的梁掌柜。
“姑娘要买新麦还是陈谷?”梁掌柜抹着哈喇子起身,瞥见晏陌迟往板车搬粮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