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的物件。”晏陌迟将坛子重重放在牛车上,震得车辕吱呀作响。
余巧巧蹲在榆树根旁,用小药锄小心刨开板结的黄土。晨露未曦的泥地里,一株野粟米草细长的叶片上还凝着霜花。
“所以你让我回家,就为了捎带这玩意儿?”
“这可是能结穗的粟米草!”余巧巧头也不抬地打断,“若是能移栽成活,明年开春就能分给各村试种。”
晏陌迟盯着她沾满泥的指甲,忽然怀里被塞进团暖烘烘的活物。三花猫碧瞳竖成细线,尾巴扫过他襟前银线绣的流云纹。
“余巧巧!谁让你把猫也带上车的!”
牛车在官道上吱呀摇晃时,晏陌迟连着打了三个喷嚏。
老郎中从药箱摸出个青瓷瓶:“此症名曰"猫喘",乃先天不足遇毛羽则发。”
余巧巧抱着猫缩在车尾,憋着笑往芦苇席后躲。
小花在她膝头翻出毛茸茸的肚皮,爪尖勾住她腰间荷包的穗子。
“再退半尺就该掉下车了。”晏陌迟冷着脸抛过件披风,玄色织锦堪堪盖住那团蠕动的猫咪。秋风卷起车帘,漏进几片红枫贴在他染着薄绯的耳尖。
车辕上挂的铜铃忽然叮当乱响,章有福挥着汗巾追上来,布鞋底在黄土路上扬起轻尘:“老神医!村头王寡妇家晒的柿饼——”
余巧巧探身接过油纸包,金黄柿霜簌簌落在她藕荷色裙裾上。
老郎中捋须望着渐远的村舍炊烟,药箱里玄石与瓷瓶相碰,发出清越的叮咚声。
麻瓜村的晨雾还未散尽,村口横亘月余的栅栏已撤作满地碎木。
牛车轱辘碾过沾着晨露的狗尾草时,余巧巧忽然被晃眼的阳光刺得眯起眼——原是道旁乌泱泱跪倒的村民举着铜镜,将朝阳折成碎金铺满车辙。
“谢老神医活命恩!”
震天吼声惊飞了老槐树上的喜鹊。
余巧巧攥着褪色的蓝布帘,瞧见章四媳妇将襁褓中的婴孩举过头顶,那孩子腕上红绳系着半枚铜钱,正是老郎中前日赠的压惊钱。
“使不得!”她刚要起身,整筐沾着泥土的萝卜突然砸进车板。
裹着晨露的野莓滚进竹篓,温热的草鸡蛋塞满麻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