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个看似平常,实则暗潮涌动的小家庭里,父亲每日都被生意的重担压得喘不过气来。他经营的杂货店规模不大,坐落在小镇一条略显偏僻的街道上。招牌已陈旧不堪,油漆脱落了好几块,“利民杂货店”几个字中,“利”字的一撇模糊难辨,远远望去,仿佛只剩下“民杂货店”。店内空间有限,货架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各类货物堆积如山,从日用百货到零食副食,一应俱全。只是货物摆放略显杂乱,不同品牌的洗发水、沐浴露挤在同一个货架格子里,零食的包装袋不少都被挤压得变了形,有些商品的标签因长期摆放,边角已经翘起,颜色也褪去了几分。
每天清晨,天边还泛着鱼肚白,父亲就被闹钟吵醒。他迷迷糊糊地伸手在床头柜上摸索着关掉闹钟,揉了揉布满血丝的眼睛,艰难地从床上爬起来。简单洗漱时,看着镜子里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的自己,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穿上那件洗得发白且袖口磨破的工作服,衣服上还残留着昨天店里货物的混杂气味,便匆匆出门赶去批发市场进货。
昏暗的批发市场里,人声鼎沸,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批发商们扯着嗓子大声叫卖,声音一个比一个高亢,都试图吸引顾客的注意。搬运工人们扛着沉重的货物在人群中匆忙穿梭,他们的脸上挂满了豆大的汗珠,衣衫早已被汗水湿透。车辆的喇叭声、人们的呼喊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片嘈杂混乱的噪音,让人头晕目眩。父亲在各个摊位之间穿梭,目光紧紧锁定在货物上,仔细挑选着质量上乘且价格合适的商品。他拿起一瓶饮料,对着微弱的灯光,眯着眼睛仔细查看生产日期和包装,轻轻摇晃几下,侧耳倾听里面液体晃动的声音,以此判断是否有问题。遇到价格稍高的货物,他会眉头紧锁,脸上的皱纹愈发深刻,和批发商展开长时间的争论:“老板,你这价格实在太高了,我这小本生意,实在赚不了几个子儿,能不能便宜点?你看我天天来拿货,也算是老主顾了,总得给点优惠吧。”批发商往往不耐烦地摆摆手,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最低价了,爱要不要。我这成本也高,哪有那么多利润空间。”父亲无奈地叹口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苦涩与无奈,权衡再三,还是咬咬牙拿了货。
选好货物后,他还得费力地将一箱箱沉重的商品搬到三轮车上。那辆三轮车是父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