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卡在山尖尖时,他们瞄见了黑市所在的废弃林场。
陈大河拽着雪橇拐进林场废料堆时,柱子盯着锈迹斑斑的\"安全生产\"标语牌直发愣。
夕阳把残雪染成橘子皮色,空气里飘着烤地瓜的焦香,那味道是从三十米外铁皮桶改装的烤炉飘来的。
\"卖瓜子的换粮票——\"
\"上海表换山参——\"
\"的确良布头三毛一尺——\"
此起彼伏的吆喝声里。
柱子看见穿军大衣的倒爷在油毡棚下摆弄三洋收音机。
穿列宁装的大婶挎着印\"为人民服务\"的帆布包数肉票。
戴狗皮帽的猎户脚边摆着整张猞猁皮。
更远处,
七八辆凤凰牌自行车支成圈。
车把上挂着各色网兜,隐约能看见网眼里露出的麦乳精铁罐。
陈大河突然出声:\"眼珠子收收!\"
柱子这才发现,挎盒子炮的红袖箍正在煤堆上巡逻,左臂章上\"纠察\"俩字红得刺眼。
\"咱俩去废油库。\"陈大河压低嗓子,雪橇轮碾过结冰的柴油渍。
转过锅炉房废墟时,柱子差点被绊倒。
地上横着根锈成红褐色的铁轨,枕木缝里塞满烟头和瓜子壳。
油库铁门吱呀推开条缝,硫磺味混着旱烟扑面而来。
二十平米的空地挤着七八伙人,穿皮夹克的青年正用弹簧秤称银元。
戴眼镜的老学究拿放大镜端详袁大头,穿劳动布工装的汉子在数大团结,纸币摩擦声像春蚕啃桑叶。
\"哟!大河兄弟!\"墙角的阴影里站起个裹貂皮的老头,金牙在煤油灯下闪了闪,\"这回带啥硬货?\"
陈大河笑着指了指雪橇上的箱子。
老刀把子掀开盖布时,倒抽一口凉气。
油灯光晕里,老刀把子的金牙咬得咯咯响。
抄起官银锭在试金石上划拉,银粉在青石板拖出条亮线:\"成色九八,按规矩八五折。
\"算盘珠噼里啪啦跳着舞,\"两枚官银两万五,鹰洋一百七二八,金镯子十一万五……”
说着老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