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谢令仪坐在牖窗下发呆。
夏书提了粉色的披风,轻轻盖在她的身上。
“明日就要去肃国公府,又得劳心费神,小姐早些安置罢。”
明日是肃国公的六十大寿,肃国公简在帝心,嫡长孙女又抬进了东宫,拜太子妃位,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之时,杜如慧身为肃国公的庶女,自然要去走动走动。
这种场合,谢令仪总是不喜欢。
嘲笑捉弄倒还好,她最受不了有人用同情的目光看她。
夏书半跪下来,为她梳理头发。
谢令仪的头发刚被牛乳鲜花浸泡过,攥在手里,连月色都滑了下去。
侯府动了送她进宫的心思后,开始花大力气养着她的身体,吃穿用度,一应十分精细,惹得谢莫婉她们常常发牢骚。
“肃国公的寿诞,太子殿下恐怕也要来。”
夏书说的含糊其辞。
谢令仪懂她的意思,她已经与萧衍定下婚约,就该同太子撇清关系了。
“他可有消息递来?”
夏书犹豫了一下,“太子殿下他……送来了一套衣衫,还有配套的首饰。”
自太子将她丢上御辇,捎回帝都后。出于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原因,他一直和谢令仪互通有无,偶有书信,也只是一两篇手抄的诗词。
既不格外热络,也不愿彻底撒开手。
始终薄薄的一层。
她也曾心存痴念,无数夜晚对着明月发呆,心里默默地盘算长宁侯府的嫡长女,可配得上东宫太子妃位。
公侯伯子男。
她是侯。
应当是配得上的。
直到宫中赐婚,他立了肃国公府的嫡长孙女杜媺娖为太子妃。
前世她并不知晓其中的细枝末节,这两日断断续续地,她才知道了这桩婚事的来龙去脉。
听说,是太子自己去求的。
还听说在花朝节上,他对太子妃一见钟情。
偏偏是在花朝节。
偏偏是在她生不如死的那一日。
谢令仪将云袖团作一团,复又慢慢展开,“就穿他送的。”
在她前世的记忆里,并没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