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门声,病床上的吴青远缓缓睁开了眼。
看到是许素兰,他咧着干裂的嘴唇,呵呵笑出声来。
“你到底还是来了……”他开口,声音嘶哑难听,像是一把被拉坏的二胡,吱吱呀呀,那嗓子里又像是坏掉的风箱,胡噜噜的响。
许素兰不说话,只垂着眼睑,漠然打量着他,好像看着一个跟自己毫不相关的人似的。
吴青远受不了她这种目光,通红的眼睛里,溢满了不甘。
这个女人,她怎么就变成现在这幅模样了?
明明几个月前,她还是以他为天,由得他捏圆搓扁、呼来喝去的,凡事都听他的,他不让她做的事,她绝对不敢做,他让她做的事,她绝对不敢不做。
那样的许素兰,无趣,无味,似手边的白开水,随时都在,但却寡淡的叫人厌烦。
然而这杯白开水没有了,他才知道她的重要,他的悔恨伴随着不甘而来,毁天灭地,叫他痛苦到无法承受!
“许素兰,我们可是三十多年的感情啊!”他对着许素兰,发出哀绝悲叹,“你看到我现在这幅模样,怎么就能无动于衷呢?我真的差点就死掉了啊!我真的撞墙自杀了,我是真的一心寻死啊!”
“你叫我来,就是想对我说这些?”许素兰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祥林嫂似的哀叫。
她甚至都懒得再跟他争辩。
禽兽的思想,与人类是永远无法共通的,他们也永远不会为自己的禽兽之举真正忏悔。
见她毫无波澜,吴青远愈发不甘,咬牙叫:“你既然肯来,那就证明,你还是想知道当年的真相!我可以把真相告诉你,但是,你要帮……”
那句“帮我出具谅解书”还未及出口,许素兰已迅疾转身,干脆利落离开。
眼看她的身影就要消失在门外,吴青远再也撑不住,放声哀嚎:“你别走,你回来!我告诉你,我把什么都告诉你!我不再提什么条件了!我只当……只当是赎罪了!”
他现在是看出来了,许素兰是宁愿不要这真相,也绝不受他要挟。
这个女人,她的心曾经是那么的软,但现在却被他逼得冷硬如铁!
他如今只能坦白从宽,主动说出自己所知道的一切,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