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在舌尖转了三转。
\"不知当以何法度裁量?\"
满殿朱紫齐刷刷看向蟠龙座旁的储君。
鎏金博山炉腾起的青烟里,李承乾抚着玉带銙沉吟:\"私藏珍宝、纵兵劫掠二罪,铁证如山。\"
他忽然抬眼扫过兵部那几个红袍大员,\"至于能否将功折罪——\"
这话像块热炭扔进雪堆,顿时激起细碎的抽气声。
几个老尚书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瞧见了释然:到底是太宗血脉,深谙《贞观律》里\"八议\"的门道。
\"《名例律》确有议功之条。\"
李承乾话锋陡转,指尖叩在鎏金扶手上铮然作响。
\"然则功过岂能相抵?昔汉武待李广利\"
他忽地收声,任由后半截话散在穿堂风里。
秦宸后颈陡然泛起凉意,忙趋前半步:\"殿下高见?\"
\"位极人臣者,尤当明赏罚。\"
李承乾起身时九旒冕微微晃动,珠玉相击声清越。
\"譬如北斗悬天,斗柄指处,四时不敢乱序。\"
他说着往太极宫方向一拱手,\"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这话砸在殿中比晨钟还响。
几个御史大夫的獬豸补子无风自动,倒像真见了神兽显灵。
秦宸盯着青砖缝里一点未扫净的朱砂,忽然想起三日前侯君集入宫时,蟒袍玉带上还沾着高昌国的葡萄美酒香。
“多谢秦师傅肯定。”
李承乾回以微弱一礼继续说道:“但陈国公之事究竟如何处理还得由父亲陛下定夺,这里面牵扯的因素太多。”
“明白!”秦宸神色变得更为庄重。
既然一切都交给了皇帝决定,那就不是他们这些臣子所能过多考虑的了。
……
吴王府。
“啪”的一声,茶杯猛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
散落的瓷片与泼洒的茶水溅到了刚进屋的房遗爱绯红色长袍上。
“殿下!”见到内室中怒不可遏的李恪,房遗爱连忙跪下,诚恳地请求道:“还请殿下息怒。”
“息怒?息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