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正月初六就搬进来,没想到廿二遇到了灾祸。”牛正元蹲下身去,双手在脸上搓擦,眼泪顺着古铜色的脸颊滑落。
停顿了一会,老人断断续续地回忆起一家人惨遭不幸的前前后后。
“去年正月,小威扒掉了旧平房,准备盖新楼,到上个月底基本造完了。我就每天到新房里看门,老伴、儿子、儿媳、10岁的孙子和7岁孙女住在我三弟的空屋里。”
这场灭门之灾,只有他住在相邻的新楼房里看门而幸免。警察到场后,牛母被送去医院抢救,10天后死亡。其他4人当时就已身亡。
“那天雪刚化,”牛正元的声音像生锈的门轴,“路滑得很,我摔了三跤。”
他指着裤腿上的泥印,已经干成了硬壳,“往常这时候,小芳该蹦蹦跳跳来喊我吃早饭了。”
“我先到厨房,发现没动火。又敲大屋的门,敲了几声没有敲开。仔细一看,铁门闩是从外面插上了。我拉开门闩,先到老伴和孙女住的东屋,叫老伴没人应声,进房看到老伴眼睛在眨却说不出话,孙女的头上有个血窟窿。”到这里,牛正元又抹了一把眼泪,“我赶紧叫人,说一家人被害了。”
“我侄子听说后以为是他们中毒了,他赶紧跑进西屋,叫小威,没人作声,掀开被子一看,小威睡在外面,她媳妇睡在里面,孙子睡在中间,脸上布满血。”
戚薇在厨房转了一圈,灶台积着灰,案板上摆着半袋没开封的面粉。她掀开锅盖,里面结着层霉斑,“最后一次开火是什么时候?”
“腊月初一,”老人抹了把眼睛,“蒸了锅馒头,小威说新屋快完工了,得庆祝庆祝。”
他颤巍巍走到西屋,掀开帘子,“这门帘还是小芳挑的,说粉色的喜庆。”
李睿跟着进去,看见墙上歪歪扭扭画着个太阳,下面写着“爷爷的家”。
屋内没有什么家具,底楼西屋里一张单人床就是老人的卧榻。
“出事的时候,新屋的大门还没有安装,只是用帘子拉在门上,我们还商量就在一两天将门窗全部装好,过完年就挑个好日子搬进来,没想到他们一天也没有住上。”
老人说着又蹲下身去,双手捂住眼睛,泣不成声,泪水从他那略显粗糙的大手间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