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入冬前最后一次马球亦在大明宫。
寒气刺骨,姬湛特意起了大早。
少年容光焕发,神采奕然,又素来不喜婢女近身侍奉,更衣等事宜皆是独自在屋内动作。
姬湛先穿一件纯白色的交领汗衫,将一双缀苏绣翠竹纹的领口抚平齐齐整整,直到不见一丝褶皱,才满意地依序叠加件缁色绫织半臂,最外层罩骐麟蓝与荼白错色缂丝祥云纹外袍。
束带蔽膝,腰佩横刀,鸣珂锵玉,脚着长靴,贵不可言。
衣物层层错落堆叠,将他裹得似同根春笋无二。因他身形精瘦颀挺,人高腿长,于常人而言偏繁复冗杂的搭配,在他身上丝毫不见臃肿,反为他艳色秾娆的容貌添笔禁欲沉着。
今日这场马球没有女眷在场,只有他们男子之间不见硝烟的搏战,姬湛久未碰过马球,还没迈出公主府,手心就痒得不行了。
换好衣服,他照例陪同公主进早膳。
待会儿要在大明宫使足力气,他的胃口免不得比平日好上许多。
“圆光。”公主不动声色,沉眼盯着他进食的举止,悠悠开口,吩咐一锦衣美婢,“给郎君多布些菜,难得他今日胃口好。”
唤作圆光的美婢是公主贴身侍婢之一,因不小心伤了右手,便只在公主身侧做些布菜一类轻松的活计。
“娘。”姬湛放下金箸,“我吃饱了。”
公主眯了眯眼:“一给你布菜你便吃饱了?”
姬湛笑了笑:“童叟无欺。”
公主问他:“你今日穿成这副模样又要去何处招摇,秘书省这么清闲,本宫叫你阿爷阿兄将你另调别处如何。”
姬湛摸了把腰后横刀,莫名心虚:“我哪天不这样穿?娘也知道,我这些行头不过摆设而已,吓唬吓唬外人。”
他思忖片刻:“今日无事,儿进宫阅书,晚上一定早回。”
他自幼体弱孱瘦,却酷爱这些武将穿着,因一双与公主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狐狸眼,打小被人戏称小病狐。
儿时,长辈们尤其皇帝与魏王两个舅舅,一见他,便半是心疼半是戏谑,捧着他尖尖的下巴,打笑他,小病狐今天又要扮作谢玄霍去病了?
姬湛自以为这个回答天衣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