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
雪存浑身流动的血液一瞬凝固。
饶是回公府那日起,她就做好被当成物件送出去的准备,可真正从高琴心口中得知真相这一刻,她终究难掩恐慌与绝望。
这就是她费尽心思想知道的结果。
现在她知道了,生不如死。公府眼里只有功利可言,她真没想到,他们竟能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亏她先前还抱有丝微不足道的侥幸与期望,认为公府念在阿爷的颜面上,不会将她逼上绝路。
她也姓高,她也流着与他们一样的血啊。
一向冷静稳重的云狐也吓得汗毛倒竖:“八娘子,您没和我家小娘子说笑?”
高琴心摇头:“我没有,我亲耳听到的。”
灵鹭泪如泉涌:“竟是太子……我家小娘子好歹是三爷的亲骨肉,老夫人当真如此狠心?”
大楚谁人不知太子恶名。
太子原也是温厚聪颖的储君,圣人为太上皇守孝、东巡泰山封禅时,甚至让他代为监国。太子亦不负众望,监国期间无论是派兵平乱,抚慰民心,整顿吏治,督修律法等诸事,无一差错,赢得贤名一片。
直到八年前,太子意外坠马,虽无大碍,但他从此性情大变。颓堕委靡,酒池肉林这些行径都是轻的,东宫嫔妃,更是常遭他折辱磋磨,好几个无根基建树庶族出身良娣,都被他玩虐出伴随终身的伤病。
若他非韦后所出的嫡长子,他的太子之位早便被废黜了。
在长安莫说是勋贵世家,但凡尚有一口饭能养得起女儿的人家,纷纷对东宫避如蛇蝎,怎舍得将骨肉送进那人间炼狱。
雪存一双素手用力把住案沿,强行逼迫自己冷静,身上却抖得厉害,泪也生生憋在眶中。
高琴心见她强装坚强,又回想起她入府来的种种善意,不由感同身受,替她揪紧了心:
“七姐姐,你怪我么?”
雪存苍白反问:“怪你作甚?”
高琴心啜道:“怪我原先对你诸多防备,不知你会视我如亲妹妹,没有一早将这些事透露与你。”
“你回府前,府中几名长辈,曾在书房爆发过一次激烈的争吵。他们以为你婚事的消息,公府上